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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再后来的一切,都像梦一样,飘飘浮浮。零星的片段记忆闪过,但我却记不真切。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太阳光给晃醒的。
太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明晃晃的,我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脑内是一片平静的空白。
正常人在喝断片的第二天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房间里,多半会恐慌一下,但我却大概知道这是那了。熟悉的茉莉花味充盈着整个房间,枕头上,被子上。我深呼吸了下,感觉自己被这种味道给包围了。
其实宿醉后的感觉是空的。人是空的,轻飘飘像是在天上,思维也是放空的,想什么都会慢半拍。
眼前的房间并不大,却布置得简洁温馨。阳光将树影投射在天花板上,地上,摇摇晃晃,金白一片。门外有吉他的声音,应该是白欣在弹琴。
我缓缓坐起身来,却突然感觉不太对,僵坐片刻后确认了,自己身上只穿了套内衣······
我一直觉得裸睡没啥不好的,特别赶上天热,根本穿不住睡衣。就算是在寝室,把遮光帘子一拉,脱光裹个被子睡也是常有的。但现在我真的很想给养成了这个破习惯的自己来两拳。
我赤脚踩上床边的地毯,在房间里搜寻着自己昨天穿来的裙子。搜索一圈无果,却是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见了一套折叠好的干净衣服。
白T恤,卡其色运动裤,被放在了极为显眼的位置。好像特意给我准备的,我把衣服套上,干净的皂香萦绕着我的鼻尖。深呼吸一下,我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沙发上坐着的果然是抱着吉他的白欣,她听见我出来,向我微微抬头:“起来了?先去洗个澡吧,一会儿外卖就到了。浴室在那边。”
我点头,向着白欣指的玻璃门走去,顺带着打量了一下了番这间房子。这是个单身公寓式的小户型,一室一厅,开放式厨房,有卫生间和阳台。此刻我一眼扫到了刚寻寻觅觅半天无果的裙子,此刻它正彩旗一样地在阳台上迎风招展着。旁边还挂着白昨天穿的衬衫和牛仔裤,不难猜到是白欣早上起来把衣服洗了。
“啊对了内衣······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换我的,浴室那边我放了新的。”白欣说这句话时背对着我,还在拨弄手里的吉他。
“啊······好。”我有些尴尬,但说实话,我现在身上都是一股子烟酒发酵的味道,却是很需要清洗和干净的衣物。
洗完澡后,我在放浴巾的架子上看到了白欣说的那套内衣,刚白欣虽说了是新的,我却万万没想到是一套连包装都没拆的维多利亚的秘密。
拆开内衣包装,看到里面镶着粉色蕾丝边的内衣裤时,我脑子顿时如火山喷发一般,“轰”得一团乱麻。
都是新世纪的大好青年,再没吃过猪肉也都见过猪跑。大家多少都是在手机上转发过腰细腿长维密天使场照的人,自是知道这个牌子的内核是什么。蕾丝,薄纱,充满女人味的标志性事物,欲盖弥彰的性暗示,这套内衣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我虽记不得,也不大愿意去回忆,但昨天······自己似乎······确实做出了许多让人误会的尴尬之举。但要是白欣真的是看出来了什么,现在这不尴不尬的又算什么啊····
看着浴室镜子里映射着的,此刻正面红耳赤自己,我尴尬地掩面在地上蹲了片刻。心里不断给自己打强心剂:不可能,是我想多了,这就是白欣自己没穿过的衣服······这才几点根本不可能出趟门再回来······
拆了标牌把衣服穿上,我却是又有了新的发现,这内衣我穿着实在是有点紧······
拉开门,外面的茶几上已摆好了几个开着盖的塑料盒,都是些清粥小菜。白欣坐在地毯上,已然是在等我的架势。
“宿醉吃太油的容易吐,来喝点粥。”
我在她身旁地毯上盘腿坐下,就着咸菜默默地喝了两口。她却是又道:“你咋脸这么红,大夏天你用多烫得水洗澡啊? ”
我尴尬地咬牙切齿:“你要心疼这水费我付给你。”
她乐了:“哟,这么有骨气。你昨天自己做了什么,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我······我做什么了?”
白欣把手机点开调到相册:“你自己看。”
待我看清视频拍的是什么时,我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摄像头是对着的是海市的古城墙,海市的酒吧街就在城墙的南边,进去之前我还感叹过这古代的边防真是厉害,这墙都过了这么多年还这么“结棍”。
而视频里的我,正手脚并用地扒在那墙上往上爬,这时候已是上了一米有余······
白欣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似乎还在笑:“别爬了,等会儿摔了。”
只听视频里的我执拗地回应:“不会,我至少能上个五米。”
到这我已是再看不下去,抱头躺倒在客厅的地毯上,我发出了一声哀嚎:“白欣你要不把我鲨了吧。”
白欣笑着关了手机:“没事,也没几个人看到,12点多黎哥他们就来把几个新人都接去ktv唱歌了。”
海艺的宿舍晚上十一点就会关门,关门后总是要找地方通宵的,一般这种时候,ktv和海底捞都是首选。
我抱着头继续在地毯上装死,白欣走到客厅的复古小冰箱前问我:“喝点啥不,冰箱里有果汁和牛奶。”
我坐起来看着白欣打开冰箱,里面除了果汁牛奶和啤酒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我不由地好奇:“你出来住多久了?”
她倒了两杯牛奶走到开放式厨房那块加热:“我大一就搬出来了,我不太习惯跟······太多人一起住。”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着昨夜酒吧还清醒时见着的那些暧昧调情的场面,我大概猜到了白欣为什么不住寝室。
“你出来住这么久了,这冰箱咋还是空的,平时不自己做饭吗?”
白欣背靠着洗手台,百叶窗里泄漏出来的阳光像是给她勾了层金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消瘦,她说:“哦,我试过一次,锅子起火了,油溅得我都不敢靠近灶台两米。”
“······那你怎么不盖锅盖子。”
她惊奇地瞪大了眼:“这不会把盖子烧了吗?”
聊到这,我也大致确认了白欣是真的不会做饭。再一想,我从前也没怎么见过白阿姨做饭。想起小时候白欣每次来我家,在餐桌边眨巴着眼等老夏上菜的那个又羞涩又乖巧的样子,我突然就觉着有些揪心。
轻咳一声,我对着她道:“那什么,你们管弦乐系礼拜四下午什么课啊。”
她想了想:“思想政治的大课,去不去都行的,你呢?”
“哦,我也差不多······那什么,一会儿去超市吗?我给你做顿晚餐吧,答谢你昨天收留我,顺便抵了水电费······”
我越说越心虚。其实编导系周四下午上的是美术史,美术史老师是个留着八撇胡的先进分子,最爱抠细节,就算我昨天在失智前给李诺言发了消息让她帮我答到,被揭穿的概率也有八成。而我也算不上有什么厨艺,只不过是在家时常帮老夏打下手,看出了点心得。
这不是个好主意,我也没搞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可能是这个房间太让人安逸了,也可能是这一刻的白欣跟我记忆中的那个总是在餐桌边端正坐着的小孩重叠了。鬼使神差地,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但当看到白欣眼里流露出了抹算得上欣喜的神采时,我却又觉着这个主意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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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感冒了,一码字就头晕。明天继续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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