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招就是赤|裸裸的打皇帝的脸了,想来是一下策。但我着实想不出什么上策,聊作抛砖引玉便了。
果然,祝长舟蹙眉道:“不妥。”
她沉吟道:“发信与周元帅,借兵。”
这是在说“不是我不想立刻打出去,我这么多天闭守不出,就是兵力不足,没有把握”。调军过来的这段时间,不失为一个缓冲。
将领们又商议了一阵,实在没有什么两全之法,只好先用这个缓兵之计。
将军帐议事时无有侍女卫兵在旁伺候,祝长舟自己铺开信纸,我坐在祝长舟旁边,顺手为她研墨。
她似乎有些讶异,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多谢。”
我脑中浮现了几句调侃之语,但如今着实没什么心情,便没有说话,只微微摇摇头表示“不客气”。
祝长舟笔下写着什么“长舟心急如焚”,面上却无甚表情。
下次谈判是三日后,若是快马加鞭,把信送至周元帅处,也要一日有余。周元帅恐怕不能立时回信,谈判时要怎生定夺,是等不了周元帅做决定了。
祝长舟只说让每个人回去细思细想,她留在帐中,挑灯独坐到天明。
这是我翌日听明庭说的,这丫头也倔,祝长舟让她先歇息,她却悄悄在帐外坐了一夜,晨露湿襟。
我撩帐入内,见祝长舟果然红着一双眼,在看兵书,手边粥碗微凉,还剩大半碗。
我劝道:“小姐,正所谓韬光养晦,以逸待劳……”
祝长舟轻声打断我:“浚之不必劝我,我知分寸。”
我只好道:“那先把粥吃了,人是铁饭是钢。”
祝长舟应了一声:“等会吃。”
我心知她熬了一宿,心中有事定然是没胃口,此时不吃等会更不会吃,便端起碗喂她:“现在吃。”
祝长舟似是吃了一惊,随后叹气道:“你不必如此。”
“吃完我便不打搅小姐了。”
祝长舟只好接过碗:“我自己来。”
一时无言,只听帐中烛火炸了一声,勺子碰在瓷碗壁上清脆的一声响。祝长舟平静的呼吸近在咫尺,我盯着粥碗出神,倘使我穿在一个太平盛世,她是我的邻家女,我们是不是就能经常这样对坐听烛,不用去管什么铁骑踏关山。
思想起来,遇到祝长舟之后,我确实没过什么安生日子,她对我也不算好,在她这个位置,所有的示好,多少都带着收拢人心的意味。
但我对她确实有一丝微妙的喜欢。
不是“见她色美,起心私之”的喜欢,也不是所谓的雏鸟情节、吊桥效应,是一种隐隐的欣赏,欣赏她年方十五,就统帅三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