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清冷的声儿依旧平缓:“你保不住血脉全因身份,就算没有王氏结果亦是一样。宫外的事咱们妇道人家管不着,可宫里头却是皇后的天下……在宫里审时度势无外乎是依傍最高的那位,盛衰荣枯亦不过是一瞬之变,你只顾着讨巧卖乖说几句讨喜的话,若无实质归顺又岂能永保太平?你,还不懂么?”
说话间,景姑姑神情暖了暖,眉眼终于弯笑了,好整以暇的打量地上的李氏,粉颊秋眸,柳腰芊姿,当真我见犹怜亦非蠢笨之人。
尹皇后果真没看错人,先是暗示王氏欺压,后摆了这步棋趁机收个胆小惜命的女子,与其迁就个装病卖傻的太子,整日提心吊胆日后恐会被过河拆桥,倒不如从小养个傀儡在身边,气定神闲的坐于帘后岂不最安稳。
听到此,李氏彻底寒了心,终意识到眼前的路再无其它,若答允一辈子荣华是跑不了可定要受制于人,若不允想必也出不了这明喜宫了。
临了,景姑姑转身之际撂了话:“这鸟儿愈发不上进了,得了几天宠就闹个不休,去叫人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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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元十六年冬,东宫李氏传喜脉,却连喊肚疼,不慎见红,幸正班太医诊治及时,胎儿终保不失。得闻喜讯后,太子病有好转,奚献帝欣慰之,连赞李氏有富贵命,尹皇后遂下懿旨封其侧妃,与王氏平起平坐。面上如此,实则众人皆知李氏前途定不仅于此,一时间巴结逢迎,登门求好者络绎不绝,称门庭若市亦不为过。可李氏言辞谨慎,安守本分,一心养胎概不接见,此番深得尹皇后意,终被接入明喜宫照料,外事皆由景姑姑亲自操办奔走,李氏风光与日俱增。
同月,边关告急。蛮奴不死之心尤为狂妄,伺机欲攻,承奚王请命出征并立下军令状,此次定灭其敌全族,以绝后患。
第二十章(上)
献元十六年 腊月初三
余晖才褪,宫人点了灯关了窗,正准备传膳,忽闻身后一阵响动,回身一看景姑姑已苍白着脸倒地不起。众人惊呼连上去搀扶,宣了太医急忙问诊。
太医只道:“景姑姑连日操劳过度,需要调养数日。”
一个时辰后,景姑姑服了药终于安睡。
尹皇后传了旨,令景姑姑悉心调理,近日琐事暂由旁人代为打理。
亥时,天色已黑透,绕过僻静的冷宫区,一女子手执宫灯脚步不停的往东南角宫房行去。周身的树枝嘶嘶沙沙作响,三两只乌鸦啊啊的叫,红墙上的黑影散发着可怖的张力,隐隐约约似乎总有东西从远及近的扑来。
转过了暗角,那女子直往常年无人清扫的干草堆中去,艰难的步行一阵停了下来,立刻有人从旁闪出:“姑姑这边请!奴才小李子为姑姑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