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乐蕴就出现了。
其实最初,她只是想让乐蕴成为自己御极的工具,替柳崇徽挡下那些明枪暗箭,额外的,再为消遣自己的感情。
她甚至没有想过,在那样凶险的时局里,乐蕴还能活着,甚至安稳地活到了如今。所以这些年,她对乐蕴的感情也是复杂的,说爱觉得可笑,她的爱是要完整留给柳崇徽的,她怎能背叛自己的感情呢?
可说不爱又觉得太可惜。
皇帝缓缓转过身,细细打量着清渠,这样袅娜风流的人物,实在太像当年在广德寺外的乐蕴了,但正因为像,才会让皇帝在见到清渠的每一刻,都会难以抑制地想到那样的乐蕴,继而令她懊恼——只因那样的乐蕴早已死去了,死在皇帝的岁月里,留下来的只是一个被打碎,被囚禁,尚且还不安分的幽灵。
皇帝勾起唇角,慢慢露出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容:“玉箫死了。”
清渠的脸色瞬间惨白,唇上血色褪尽,虽勉强稳住了身形,却还是心神激荡脑中轰鸣。她摸着身后的海棠花架,僵直着身子,勉强一笑:“皇上……这又是想做什么?皇上若要诛心,也不必用……这样的伎俩。”
皇帝冷津津一哼生,从袖中取出个物什儿来,那东西是什么,清渠一看,便几乎背过气去——那是玉箫当日赠她的白玉圭。
那是她们之间的约定,除非生死,否则不会见到这枚玉圭。
皇帝淡淡地看着她道:“她是为你死的。死前求朕放过你,这是她的遗愿,朕答应了。明日朕会安排人送你到辽东。”
清渠呆愣了片刻,忽然发了疯似的扑向皇帝,甚至不顾这种行为几乎就要为她招致杀身之祸。她夺下那枚玉圭,细细地看,可越看便越绝望。
“她……”清渠怔怔地道,“我要去见她。”
“你去见她?”皇帝冷笑道,“不怕脏了她的路。”
“她不会死——”清渠厉声叫道,“她答应我……会活着。”
“其实她死了也好。”皇帝悠悠叹息道,“幽禁的日子,其实很不好受呢。她那样的人,怎会忍受得了。”
清渠突然想到那一日——玉箫说,“这些日子,这几个月……我日日都守着这扇窗,看外头的冰雪消融,树头新绿,到如今繁花似锦……可我知道那一切都不属于我。”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玉箫根本受不住了,不答应与自己同死,只是为了让她活下去?
可是没有了玉箫,哪怕她去了辽东,去了天涯海角,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终于被这巨大的惊恐击溃,瘫软在地,失神攥着玉圭的手惨白冰凉。
“是我害了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