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蕴叹了口气:“她那样的人,要什么没有,大约觉得我没趣儿了,也就慢慢放下了。”
“大人不是很喜欢她吗?”阿萝道,“若是和她也……”
“傻瓜。”乐蕴笑了笑,“喜欢她又如何?我又不能指望与她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难临头各自飞,已是互相留了体面情分的。”
“那如果,她真的对大人用心了呢?”
乐蕴怔色道:“你把我也问糊涂了……”
这些问题,若是早一些,哪怕是在她被送给诃伦那三天之前,阿萝问出来,她都能有一个回答。
乐蕴当初,想过与皇帝背弃世俗的相爱,不顾积毁销骨。
后来也想过与柳崇徽抛弃一切远走高飞,斩断前尘……
她不乏面对尘世的勇气,只要证明她被爱着,那些人是爱她的,她就可以为她们做任何事。
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当她在诃伦怀里呻/吟哭泣,求饶哀叫,打开身体与她交/媾……乐蕴就知道,有些东西已然发生了改变,哪怕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阿萝低下头:“是奴婢多嘴了,请大人不要怪罪。”
“我哪会怪你。”乐蕴道,“若没了你,我只怕也要哭死了。”
阿萝终于露出些云开月明的笑容:“大人……奴婢只愿一辈子陪着大人。”
“你啊……”乐蕴无奈道,“都随你就是了。”
乐蕴却有些疑惑地想,一辈子那么长,那么漫长的光阴,连爱都不能长久,为什么这些人,却能斩钉截铁地说出一辈子这样的话呢。
阿萝收拾东西时,乐蕴系好衣裳起身下地,她已能够起身,就没有在床上卧着的道理。
她慢慢在房间踱步,忽然走到案前,看见那盏琉璃莲花灯。那琉璃怎么就好那样的晶莹剔透,那样的细腻润泽……
可那种滚烫与痛楚也是来自琉璃的,明明是要将她的内脏也烧毁了般。
阿萝抱着衣裳走过来,问:“大人……”却见乐蕴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案前。
“大人?”
乐蕴道:“把这灯,拿出去砸了吧。”
阿萝惊诧:“大人?大人不是很喜欢这盏灯吗?”
“如今不喜欢了。”乐蕴闭上眼,低声道,“快去吧。”
阿萝欲言又止,只得抱着灯出了门。可她思来想去,却还是没有依言砸了那盏灯,只因她记得,乐蕴为了找这样一盏灯花了多少心思……
--------------------
皇帝把乐子送人这件事,从在迎接玉樽的宫宴上那三首桂花诗,到在酒家李世桓说乐蕴是皇帝种的一朵赏玩的花,再到赛马时乐蕴为了皇帝和郡主作弊惹怒诃伦这些事,其实都是皇帝和乐蕴在自己种因尝果。就像苏祎说的,李世桓是个什么东西,他能知道什么,他敢那么说乐蕴就证明当时很多人明里暗里都在那么说乐蕴,而皇帝不知道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自己作的诗她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是皇帝在默许这件事。在皇帝看来用乐蕴换屯田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她低估了乐蕴对这件事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自己对乐蕴的感情,所以将来她会一定付出代价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