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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在窄巷中拼命的跑,想要甩掉身后的豺狼虎豹,可这里的巷子四通八达,他早已经迷失了方向。
他时不时回头,看眼后面的人究竟有没有追上来。
“嘭!”男人回头之际,撞到了一人,对方身形高大,他被撞倒在地。
夜色太浓,他没看清对方,也没时间看,只顾得慌张去拾起甩出去的包袱,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来邺城待了三年,闽南的口音还是十分重。
“人神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尤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一个少年从他撞到的高大男人的身后缓缓走了出来,“爱举义旗,以清妖孽。”
少年锦衣傍身,面容清秀,那一双眼犹如豺狼之眼露出的目光看似轻飘飘,实则犹如一把利刃,直指他人心脏。
“这篇檄文做得不错啊,曾晶,都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了,你现在是名震四海了。”谢资安浅笑道,“还跑什么?不留下来邀功请赏吗?”
谢资安从怀里掏出了一沓落满墨的纸,手指一送,撒满了这个叫曾晶的男人身上。
前日一篇讨伐太后的檄文传遍了邺城的大街小巷,甚至被人翻印送至漠北、南疆这等偏远之地。
皇帝或许心里叫好,但也不敢作声。
太后把控朝政的这些年,明里暗里的骂声不绝于耳,大多数她都懒得管,可是这篇千字檄文不同,作文者实在文采斐然,倘若不能为她作用,必将遗留成祸。
太后把这件事交给江海河来办,江海河交给了谢资安来办。
谢资安明白,这两位是在让他表忠心,只有染上同他们一样血腥、肮脏的颜色,他们才会真正的认同他。
这篇檄文没有名字,谢资安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从各大书馆、书堂追查到檄文的主人曾晶——翰林院的一位庶吉士。
听曾晶的同门说,曾晶在他们一众庶吉士中并不不出众,因为口音问题,经常惹来嘲笑,故他鲜少与人打交道。
他们也都看过那篇文章,却是全部连口否认是曾晶写的,并且一致认为曾晶决计写不出那般文不加点的文章。
谢资安觉得奇怪,所以他一开始只是想找曾晶问问话,但曾晶见到他就跑。
这一跑,便落实了曾晶的罪名。
黑色的阴影似乎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就像暗渠里的老鼠一般,他们占满了巷子,尽管望去的视线错开前面人的肩膀,但又会看到后面人的肩膀,反正看不到巷子的出口。
曾晶回头望去,发现身后的巷子也已经站满了东厂的番子。
那一刻,曾晶自知难逃一死,不免悲从心来。
他将地上散落的文稿一张张捡起来,爱惜的展平、叠好,放进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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