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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了,南郊军营里点起了篝火,照亮了整个军营。
这是军营行军前的祈祷,是自楚朝流传下来的军队习俗文化。
在这个夜晚,忘记一切,忘记明日之后要面对的战争,忘记身份,兵将一起围着篝火,烤着全羊活着全猪,喝着烈酒,谈天说地,胡侃海侃一番。
军人都是粗人,他们不懂风花雪月,不懂吟诗作对,他们甚至有着粗俗,但是他们的内心的情感却不逊色于文人。
所以此刻,整个军营都沉浸在一种欢乐的,澎湃的气氛之中,没人去想明日之后到来的战争,也没人去想在这场战争里,自己是否还能留有性命。
夜色,越发的浓厚了,闪烁的星子点缀在天幕上,然而星光又岂能和月光相争?清冷的月光洒下,流泄一地的落寞。
“欸,李楚。”风白手中提着两个酒瓶,朝着坐在角落里失神的李楚摇摇晃晃的走去,显然是喝醉了。
李楚也不理他,抬头望着夜空,眉头皱起,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风白犹自在李楚身旁坐下,把手中的一个酒瓶递给李楚,“酒是好东西,喝吧,醉了,你就没有烦心事了。”说完,风白还嘿嘿的笑了,仰头又是为自己灌下了一大口酒。
李楚默默的接过酒瓶,却只是拎着酒瓶,也不喝,不过这次对风白说了声,“谢了。”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隐忧,也听不出对战争的害怕。
风白哥俩好的揽过李楚的肩膀,却突然冷了脸,脸上的笑意不见,“李楚,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武比?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顾虑?”
李楚不语,仰头默默的灌下一口酒,辛辣的感觉从喉咙开始往下烧,最后烧到心里,整个人都被烧的火辣辣的,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呵!”风白发出一声轻嘲,“这次让我们这些参比者真的只是对我们的考验吗?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复楚舟在刺探,对我们身份的刺探,对我们忠诚的刺探?你为什么这么犹豫不决?你有什么经不起复楚舟的刺探吗?”
斜了风白一眼,李楚把手上的酒瓶扔进风白的怀里,透明的酒液溅了风白一身,然后很利落的站起身走人,把风白抛在身后。
“李楚,没什么好纠结的,既然走上这条路,你走到底就是了!”风白在李楚的身后,发了疯一般的喊着。
李楚闻言身形一顿,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背着风白挥了挥手,继续朝自己的军帐走去。
“这才是你嘛!”风白在李楚身后喃喃道,顺便把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
“复大人,末将再敬您一杯!”一个副将端着一个海碗,朝复楚舟敬去。
复楚舟连连摆手,“不行了……嗝……”打了酒嗝后继续模糊不清的说道:“真的不……不行了,复……复某真……是……是醉了!”
“一杯,真的就一杯!”那个副将死心不改。
这时何正伸手接下副将的海碗,淡淡的说道:“利副将,明日还要行军,复大人真是醉了,就莫言勉强复大人了。”
声音虽淡,却充满了威严,让利副将只能呐呐的接回海碗,和其他将士喝酒划拳。
何正这才转身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兵,“扶复大人回军帐休息吧。”
那小兵点头,赶忙上前将醉的糊里糊涂的复楚舟扶起,复楚舟真的醉了,并没有抗拒小兵的搀扶。
小兵一路把复楚舟扶进监军的军帐,待军帐的帘子阖上时,才惶恐的放开复楚舟的手,朝复楚舟跪下,“属下参见教主!”
“起来吧。”复楚舟声音轻郎,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小兵站起来后,就开口将自己此次要汇报的事一一道来,并不需要复楚舟的提问。
“禀教主,属下此次前往醉翁观,并没有见到教主所说的那个道长,就算属下费劲手段。属下办事不利,请教主责罚!”那小兵说完复又重新跪下了。
复楚舟倒是神色不变,对小兵的话也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来,依旧淡淡的问道:“说说看,你都用了什么手段?又为何见不到那道长,醉翁观只有那么一许方寸地。”
“这醉翁观虽然只是一许方寸之地,但是却邪乎的很,属下悄悄潜入其中,跟在道童背后,可是在进入内观之后,道童突然不见了,而属下进入之后,越走越乱,最后又回到了醉翁观的门口。
后,属下装成普通的香客,一样在醉翁观内观里迷失,等豁然开朗时,又是邪门的出现在了醉翁观门口。
如此反复多次,结果都是一样。不过因教主嘱咐过不能让醉翁观的道士察觉到我方的查探,属下并没有挟持道士带属下进醉翁观。”
那小兵说完,就低下了头,等待复楚舟的责罚。查探一个道观的道士这个任务实在太过简单,古月教情报网遍布整个天下,查探情报却是第一次如此毫无进展,可恰恰这第一次就出现在他的身上。
就算醉翁观真有神仙守护着,让他对醉翁观内观不得门而入,依旧无法为他的无能做解释,他甘愿接受惩罚。
“你且回教中,到刑堂领五等罚吧。”
“是!”小兵脸上神色不变,很是甘愿的接下了这个惩罚,刑堂五等罚是古月教最低等的惩罚,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看来这次教主并没有怪罪自己,惩罚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属下告退!”小兵很快就退了下去,整个军帐就剩下复楚舟一人。
复楚舟走到床边,缓缓解开衣襟,嘴角却向上扬起,邪魅自生,“百里兄是想看复某宽衣解带才来的吗?”
暗影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身影,月光洒在那张鬼面上,显得异常的狰狞,可是那很的唇却扬出了一个无比媚惑的笑。狰狞和媚惑明明是两种极端的感觉,可是在这张脸上却异常的和谐,让人不禁沉溺其中。
“我若说我就为此目的来的,复大人又如何?”
百里长风走到复楚舟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此,百里兄可满意?”
“有何不满意的?”
两人又是腻歪了许久,才进入了正题。
“炎也是听到了吧?对醉翁观有何看法?”复楚舟问道。
“市井皆流传醉翁观里有神仙,如今这般模样但真的像是有神仙居住其中。”百里长风沉吟的说道:“不过我却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定是那道长有着一项世人皆是不知的本领,才会这般装神弄鬼。”
“确实是世人不知的本领。”复楚舟赞同的点点头,“阵法由来已久,可是却慢慢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就算是我司氏,亦只会破阵,而不会布阵,所以出现一个精通布阵之人,倒是能让世人把他奉之为神。”
“如此说来,那醉翁观里的道长是个精通阵法之人咯?”
“确实如此,你也听了刚刚的汇报,这天下能让人迷失其中,却在最后走回原地的就只有阵法,阵法之力,虽已在历史中失去了记载,可是却在一些民间怪志中能窥得一二,而这些民间怪志皆被称为神怪小说,可以见得这阵法之力,已被认为是神怪之力!”
“听凡如此说,我倒对那醉翁观的道长产生了好奇。”
复楚舟却笑道:“炎无须好奇,这道长总有一天会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看看这道长到底是何方神圣,并且联系我们又意欲为何。”
百里长风道:“听凡如此说,是不打算去探寻那醉翁观了吗?”
“既然醉翁观里有着阵法,我派再多的人去也是徒劳的,那还倒不如让醉翁观的道长自己出来叫我。”复楚舟耸肩,显然是放弃了对醉翁观的查探。
百里长风也是明白这个道理,除非同样精通阵法却只能破阵的凡亲自前往醉翁观,不然就算古月教派出再多的高手,也不得窥得醉翁观丝毫。
“炎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不会只是看复某宽衣解带如此简单吧?”复楚舟开口问出百里长风此次找他的原因。
“确实有些事想要找凡确认一下。”百里长风一屁股坐在军帐内的床上,开口说出自己今晚过来的目的,“凡可知道东南王突然攻占台州的目的?又可知道我们这次去台州真正的敌人仅仅只是东南王吗?”
百里长风的语气咄咄,黑色的双眸也是紧紧的盯着复楚舟,试图用自身产生的气势让复楚舟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如果此时站在百里长风面前的是其他人,那么肯定会经不住百里长风那张鬼面及他身上的气势所带来的恐惧,将心里的事说出。
但是,此时站在百里长风面前的是复楚舟,一个比之百里长风还要妖孽的存在,他又怎么会被百里长风的气势所压倒?
“等炎到了台州,自然会知道我的秘密,此刻炎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拔帐行军呢!虽然,我很是不舍炎就这样回去。”复楚舟说完,倾身再。
百里长风岂会不知复楚舟再提醒他,他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免得他人怀疑,百里长风要赶紧离开。
百里长风也没有留念,一闪身,就消失在复楚舟的军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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