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顿时屏息,不敢出声。
仔细去听,夜里只有风过巷子的呜呜声。
但许曜向来是他们这群里胆子最大的,给吓成这样,肯定是发生了特别恐怖的事情。
杀人狂?分尸犯?几个高中生脑子里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几个血腥可怖的场面,在深夜的窄巷里,这种未知的想象逐渐让人头皮发麻。
由许曜带头,八只脚后跟抵着墙壁,像螃蟹一样横向往回挪动。
没敢发出任何动静。
一直缓缓挪出去三十米,刘靖才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小声道:“需要报警吗?”
明硕也小声道:“我觉得这里还是不安全,还是再远一点儿……”
齐嘉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许曜稍微平息了一下过分疯狂的心跳,脸色苍白,嘴唇嗫嚅了一下。
“什么?”齐嘉小声问,他没听清。
许曜又往远处走了几步,才沉声道:“顾今宁。”
“杀人的是顾今宁……”刘靖整个人都麻了,被许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顾今宁在家门口睡着了。”许曜低声道:“难怪他要请病假……”
“睡……”明硕心里一咯噔:“哪种睡啊?”
“字面上的睡。”许曜没好气:“看你们没出息的样儿。”
到底谁没出息啊……齐嘉回过神,转身就要去看,被许曜揪着领子拉回来:“别打扰他。”
“这什么意思?”刘靖终于敢大喘气儿:“他在门口睡着,怎么了?”
许曜默不作声地往那边看了一眼,舌尖顶了顶腮。
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怎么回事儿。”明硕往日特喜欢举着相机到处跑,有不少小道消息:“之前听说过顾今宁晚上打工回家太晚,会被他那个后妈故意关门外,看来是真的。”
“那这应该算是意外之喜了?”刘靖啧了一声,道:“让他在外头呆一晚上,明儿肯定就服软了。”
“许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啊?”齐嘉道:“返回来就是为了欣赏自己的杰作?”
“滚。”
许曜骂了一声。
这消息他确实听过,当恶意塞满心间的时候,他也想过故意利用这件事好好教训顾今宁一回。但事实上他根本没当过真,今天在店里耗着顾今宁,纯粹就是顾今宁这个人实在太倔了,死活不肯跟他服软。
经历了强吻这个意外,他满心都被从对方那里掠夺的快感占据,更是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准确来说,打小活在父母的双重宠爱里的许曜,从来没想过,真的有人能忍心把自己的孩子这样关在门外,还是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
那女人就算了,里面住的男人可是顾今宁的亲爹。
固然三十六岁的许曜已经在追着顾今宁跑的数年里面了解到一些事情,但此刻看到对方坐在家门口的地上这样靠着,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有愤怒,有怨恨,还有懊恼与后悔。
顾今宁对他的憎恶,或许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干的那些混蛋事,还有被他间接影响的、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难以宣泄又不能诉说的委屈。
老子年轻的时候真是一坨臭狗屎啊。
许曜心情复杂的嚼着烟,心中像被热刀子来回搅拌。如果没有这次重生,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给顾今宁带去了多少伤害。
三十六岁,再回头去看这段往事,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不可原谅。
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有宝宝的样子……上辈子修成正果不会只是一场梦吧。也许真正的我已经在火灾中死去了……
“想个办法,把他弄进去。”冬夜的冷气吸入肺腑,许曜按捺住那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强作镇定地道:“这种天气,在外面睡一晚上,肯定得生病。”
必须改变顾今宁前世请病假的命运,不光是对自己有个交代,最重要的是,他再不想看到顾今宁受伤。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解:“许哥,你这是在……担心他?”
“老子当然担心他。”许曜丧不拉几地撩着眼皮,看上去心情非常恶劣。问话的齐嘉一抹鼻子,道:“……那,咱们去帮他把门叫开?”
“是个好办法。”明硕很无所谓地耸肩,道:“但我觉得,家里少了个人没回来,他爸妈不会不知道,绝对是故意把他关门外的,叫门能有用吗?”
“有用也不行。”许曜现在根本不敢出现在顾今宁面前:“不能让他看到我们,再想个法子。”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叫门不行……我们又没他爸妈电话。”
“所以才要想啊!你们三头脑袋花长这么好是喂猪的吗?”
刘靖:“可是许哥你这头脑花也不赖啊……”
“我跟你们不一样。”许曜一边侧耳聆听那边的动静,一边用剥削的语气道:“快想!”
虽然不明白他跟自己三人哪里不一样,但几个人还是尽职尽责地想了一阵。
明硕没忍住:“可是为什么啊,他现在被关在门外不正是我们喜闻乐见的吗……正好让他长长记性,说不准明天就知道服软了。”
“我要的是他服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