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迟到的男人,要来有屁用。”——怀澈澈 “你不觉得吗,相亲这事儿,就是封建糟粕指腹为婚遗留下来的遮羞布。”
怀澈澈一想起昨天她爸那副吹胡子瞪眼的嘴脸,气得就连坐都坐不下来,踩着跟高足足十厘米的黑色长筒靴,在包厢里来回跺着脚踱步。
“你想想,两个互不认识的男女,吃顿饭,看个电影,就谈婚论嫁了,我就看了他一张照片而已。”
“我还以为我爸再昏了头也不至于这样摧残我,没想到他和那些庸俗的老男人一点区别也没有!”
“我才二十五、二十五啊,他昨天把我说的就跟五十二了一样,好像再不结婚我立刻就会老死街头,要烂出骨头来了才会有人给我收尸!”
“好了姑奶奶哎,这有什么好气的,要我说啊,不就是见一面吗,又不是让你们立刻领证,你就当去吃顿饭呗,砚亭楼可不是天天能去的地方,蹭顿饭不亏好吧。”电话那头的唐瑶笑着安慰她说。
砚亭楼算是庆城最顶尖的粤菜馆之一,这种顶尖不光体现在完全照搬还原本帮菜的极致味道,自然也贯彻到了方方面面。
从满到明年的超长预约排期,到极致考究的装潢,怀澈澈每踩下去一脚,都能感觉到脚下绵软的纯羊毛地毯稳稳地接住那份带着怨怼的力道。
她在窗边站定侧头,透过落地窗看外面春寒正料峭,对面走廊穿着单薄的旗袍的服务员袅袅娜娜地走过,身影被近处错落有致的竹林半遮半掩,如月如云,不解风情地嘁了一声:“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没准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那我可以先担保,砚亭楼的菜只要你吃得下粤菜,那就是顶尖的,你也就是前几年不在国内没赶上砚亭楼刚开那阵儿……”唐瑶笑说:“不过你们约的几点啊,这都快六点了,也该吃晚饭了吧。”
“约的就是六点啊。”怀澈澈被提醒了时间,回头瞥了一眼房间一角古香古色的实木座钟,视线便盯住了座钟表盘,再不移动,喃喃道:“还剩三十,二十九秒……”
“?”唐瑶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你是在读秒吗?”
“对啊!”她相当理直气壮,“第一次见面就迟到的男人,要来有屁用!”
“……”
镂空的细长秒针以永远稳定的节奏感迈过表盘正上方向,怀澈澈已经拿着自己的小手包,从房间的衣架上把自己的外套扯下来披上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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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修开车到砚亭楼停车场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17:57。
他拎上副驾上放着的外套下了车,却听另一头传来‘哐’地一声,随后便是玻璃落地的凌乱声响。
霍修脚步一顿,就看旁边那辆车慌乱地打起双闪,往前开了两步,停下了。
车上迅速地下来两个估计刚二十出头的少年,大概是看见了那一侧的惨状,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连连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拿到驾照,倒车还不是很熟练,这情况肯定是我全责,您看怎么赔偿,我都可以接受!”
刚才那么结结实实的一声,霍修不用绕过去看,大概也能猜得到,他的后视镜应该是已经碎了一地,今晚得坐别人的车走了。
但来不及皱眉,霍修先看了眼时间,便直截了当道:“不用了,我赶时间,下次小心点。”
他就近上了附近的电梯,从b2回到一层,迎上迎宾小姐礼貌的笑容,报上包厢名:“砚竹轩。”
“霍先生是吗,请这边来。”迎宾身上也穿着和传菜员们同款不同色的旗袍,一身樱粉,尽显娇嫩。
两人一前一后,没走多远,迎面来了几个客人模样的人,见到迎宾神色一松:“你们这儿怎么出去啊,是原路出去吗?”
“可以的!”
迎宾小姐礼貌地停下脚步,向顾客解释说:“我们这里因为比较大,怕顾客迷路,所以就只有一条路,原路出去是正门,另一头是后门,您无论走哪边都可以出去的。”
这个设计倒是有点意思。
霍修侧眸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礼貌地朝迎宾小姐点点头:“那就不用麻烦带路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谢谢。”
没走几步,霍修抬眸便看行云流水的‘砚竹轩’三字映入眼帘。
大概是为了把古色古香贯彻到底,砚亭楼的门并没有设门吸,不会自动闭合。
霍修走到包厢虚掩着的门前,抬手敲门,门便直接被敲开了。
空气中残留着女孩子明艳肆意的香水味,但暖意融融的包厢却是空无一人。
桌上是空的,她没点菜,侍者为她泡的茶应该是拿过来随便抿了一口,杯沿边上有一个小小的红印,此刻正在作为镇纸,压在茶桌上的一张小纸条上。
霍修走过去,拿起卡片看了一眼。
字形很硬,带着股龙飞凤舞的味道,乍一看有点像是男生爱练的字体,但仔细一看,还是能从撇捺勾折中看出一点柔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