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生看了秦雨鹃留下的两封信,特别是那《反七戒》下面那句女戒乃封建迷信残害女性之毒瘤,且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三从四德、恭德顺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简直是将秦父的胡子都气的一抖一抖了。
秦雨鸾却是大笑起来:“好,真是好,要不是二妹已经走了,我还真想好好夸一夸她。”
听了她的话,即使知道没人来,白薇还是往苑子外面探头看了看,就怕有人听见。劝道:“我的好小姐,这话以后可不能说了。”
白术几乎是跑进来的,气喘吁吁的在秦雨鸾面前停下,“小,小姐。”
“看她喘的,”秦雨鸾道:“白薇给她倒杯水。”
白术拍着胸膛,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杯水后才说道:“小姐,老爷已经将外面寻的人都叫了回来,说是对外称二小姐重病。”
“什么?”秦雨鸾站了起来,重病,重病之后是什么?自然是病逝了。她站起来就往傅元姝院子里去了,进门就问道:“娘,爸爸怎么会下这样的决定?”
傅元姝并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她看到秦雨鸾走到她身边连忙拉住了手捂了捂,说道:“怎么这样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披一件厚一点的斗篷?”
秦雨鸾只是问道:“难道不派人再找了吗?”她知道秦雨鹃这样是会在秦家引起轩然大波的,可是没想到找了一天就放弃了。
傅元姝却是叹道:“找到了又如何,她在外呆了一天一夜了,就算回来也失了名声。”
名声?秦雨鸾被梗住了,难道考虑的只是名声的问题?
她握住傅元姝的手,劝道:“娘,昨晚我们派了那么多人出去找,连学校里面都去问过了,要是有心,外面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突然说雨鹃重病,恐引人诟病。”
傅元姝按了按额头,说道:“娘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早知道她是离家出走的,昨晚就不该派人出去寻。”在她看来,这是秦雨鹃自己作死,是好是歹都跟她无关。
“娘万万不可如此说,”秦雨鸾道:“女儿知道娘最是心软,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要是惹了爸爸误会到时候又要增添是非。”
“你父亲?”傅元姝冷笑道:“他可不会误会,你二妹那封信可是戳到了他的痛脚了,想要男人不三妻四妾,简直是母猪都能上树了。特别是你父亲,可是个多情种子。”
傅元姝不想女儿听这些糟心事,转而道:“这件事就是你父亲亲自下的决定,你安安静静的待着,别多管。”
秦雨鸾站起来说道:“女儿觉得此事万万不妥,我去找爸爸。”
傅元姝在身后叫道:“你回来!”谁知道她很快就跑了个没影,对着青叶道:“快,将那件青花内绒披风给大小姐送去。”之后又站起来说道:“不行,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话说白姨娘在屋里听了秦父的决定,一直吵着要见老爷,这自然不会让她出去的。谁知道她就在屋子里对着门口一下一下的磕头,在门外都听的见咚咚声,照她这样的磕法,都能将自己磕死了。
守着的下人无法,只能去告诉了秦老爷,秦寿生怒极反笑,说道:“我倒是要看看她会不会真磕死了。”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是去见了她一面。
白姨娘磕头可是磕的真心实意的,门打开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是青肿一片,血也已经磕出来,跪都跪不稳了。但看到秦寿生眼中还是浮起一丝希望,也不敢放声大哭,依旧是上前抓着他的袍子低声哀泣道:“求老爷去寻一寻吧,她可是您的亲女儿啊,活的好好的,怎么能说她重病呢?”
看来谁都知道秦老也宣布重病后的下一步是什么了,连白姨娘都一清二楚了,要是有幸将人找到了,这样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秦寿生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是不忍,但不代表他会收回这个决定,他将袍子抽回来说道:“去请个大夫,”就要转身离开。
白姨娘绝望之下就往一边的柱子上撞去,只不过她已经失了力气,还没碰上去就已经被拉住了。可是所有人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包括秦父和秦秘书。
“白姨娘这样,岂不是让二妹以后背了个弑母的罪名,这又是何苦?”几人转头看去,却见秦雨鸾走了过来。
白姨娘并未说话,闻言眼睛亮了亮,期盼的看向秦雨鸾,却见她眼中未有怜悯,眼中的光彩又暗淡了下去。
“而且二妹既然离家,想必早就有所打算,白姨娘与其这样寻死,还不如在菩萨面前为二妹祈福,好保佑她在外平安。”
“你怎么过来了。”秦寿生看到这个女儿心中也是有怨的,因此语气并不好。
秦雨鸾却并未放在心上,行了一礼说道:“见过父亲。”
“毕竟让二妹出门我也有过错,因此心中有愧。”秦雨鸾低声道。
秦寿生的表情缓了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可是女儿思前想后,觉得让二妹重病去世之言对我秦家实在不妥。”
秦寿生一挥手,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过问。”
一边的秦永年却是劝道:“大小姐也是为秦家所想,先生何不听一听。”
秦寿生觉得有理,于是问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秦雨鸾看了眼秦秘书,心中大惊,这位秦秘书对秦父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她心中想着要去问问大哥这位秦秘书是什么人,可是脸上却不显,说道:“昨日府上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寻找,恐怕安县很多人都知道秦家丢了人。”
“那又如何?”秦父不以为然。
“二妹在外尚有名声,也有很多女子都以她的准则为榜。”
不说这个还好,说道这些秦寿生却是一声冷哼:“俱是胡说八道。”可是又明白过来秦雨鸾说道是之前秦雨鹃在报纸上刊登过的文章,心中顿时有些复杂了,一是没想到这个大女儿居然有这样的胸襟,此事好像丝毫不放在心上;二是这么一来,这个大女儿的想法不是也是这样吗?顿感头疼。
秦雨鸾继续说道:“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内情必将宣扬出去,到时候恐怕会有人恶意中伤秦家。特别是雨鹃还在外面,要是她又在报纸上写了什么?”说罢她抬眼觑了秦父一眼。
“她敢!”秦父大声道,却又把不准有这样的可能,叹气道:“这个逆女。”
“而且我秦家掌控着几乎整个华南的玻璃制造市场和三分之一的瓷器出口,必定有人对此虎视眈眈,雨鸾唯恐他们借此大做文章,颠倒黑白。即使不能对我们造成损失,也令人厌烦。”这事做的滴水不漏也就罢了,可秦雨鹃现在在外,在学校中也很活跃,谁知道有没有留下相片,到时候要是回来了,是认呢,还是不认呢?而且她想改变男尊女卑的观念,必然要借助很多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用笔杆子了。要是这一边说她病逝了,另一边却是活的好好的,这不知道是打的谁的脸了。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女子地位并不与以前相同,特别是光烈皇后参政之后,”秦雨鸾又道:“华国出现了很多的女权主义者,不乏一些乃社交名流,雨鹃这么做,恐怕很多人并不会觉得如何不对,反而会赞扬她。”
秦父气的哼哼道:“那又如何?”但秦雨鸾知道,他已经听了进去。秦父之前和大哥在上海,恐怕也是见过这样的女子的。
“女儿自然知道父亲只是气极,一腔爱女之心昭昭,也觉得,二妹此事做的大为不妥,也该好好罚一罚。”秦雨鸾说出这话一点都不觉得变扭,仿佛天经地义一般:“女儿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秦父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在给他戴高帽呢呢?顿时脸色有些怪异,他哭笑不得的朝着秦雨鸾道:“你说来我听听。”
“不如借此对外宣称二妹出国留学……”话还没说完,一个老迈却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