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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暻之在猫贩子那里耽搁了太长时间,等他和钟叔回到月牙村,天都已经黑了。
钟叔的车停在沉晴颜和李暻之住的院子门口,李暻之下车后往里面瞥了一眼,见屋内没有光亮,他的心中便升起了疑惑。
但他也没多想,只是帮着钟叔搬着箩筐。
因为他要去猫贩子那里挑猫,没空再去其他地方,于是就拜托钟叔帮他买了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箩筐不怎么干净,因为这本来是钟叔用来装蘑菇的箩筐,只是李暻之要的东西太散,为了方便运回月牙村,他就把东西全都装进了箩筐里。
“行,没了。”钟叔把最后一个装着东西的箩筐放在地上,道:“有空你再把箩筐还我吧。”
“好。”李暻之一手伸进自己的怀中,掏出了几两银子塞在钟叔手中:“您辛苦了。”
一见银钱,钟叔连连摆手:“诶!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收回去收回去!”
李暻之道:“您拿着吧,不然免费坐您的车还让您帮忙买东西,我过意不去。”
“就坐个车而已,这村里谁坐我的车我都没要过钱。”钟叔推辞道:“买东西花的都是你的钱,我就是跑了个腿。”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跑个腿还能费什么事?”钟叔道:“要不是你当初把我从热病里救回来,我哪儿还有今天呢。”
钟叔是铁了心不要银子,李暻之也是铁了心要给银子。
钟叔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力气怎么比得过李暻之。
李暻之强硬地将银子塞进他的衣服里,道:“您拿着吧,您要实在是过意不去,您有空就拿点蘑菇过来给我和沉姑娘尝尝。”
“你....唉——好吧....”钟叔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收下这银子:“那我等我下一茬蘑菇长出来了,我给你们送点过来啊。”
“嗯。”李暻之点头,拎起一个箩筐,推开院门:“那我不送您了,您慢走。”
李暻之一个人将箩筐搬进院子里。
箩筐不沉,里面装的除了草药,就是棉花、彩线、灯油、调料等生活用品,最沉的也不过几卷绒布。
待搬完,李暻之皱眉看向屋子。
院内寂静的不像话,平常这个时间沉晴颜应该刚做好饭,可他既没闻见菜香,也没听见沉晴颜或是大黄的声音。
李暻之心想:难道是猫丢了,太伤心了,所以早早睡下了?
他顿了顿,后拎起那个装着猫的笼子,走到沉晴颜屋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轻声道:“沉姑娘。”
里面无人答应。
李暻之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安,若沉晴颜没听见敲门声倒也合理,可大黄是狗,听觉灵敏,他敲门大黄不可能听不见。
大黄性子活泼,听见动静会有动作。
可门内什么声音都没有。
“沉姑娘?”李暻之的声音参杂着几分慌张,他又敲了一次门,但这次依旧没有人和狗回应他。
他五指成拳,砸在门上,几下下去,快要将门砸散了架:“沉姑娘!”
第叁次,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李暻之直接破门而入,他环顾屋内,瞳孔猛地一缩。
屋内无人。
现在正是晚饭的时间,月牙村内每家每户要么是正在吃饭,要么就是刚吃完饭。
林中举属于后者,他和自己的妻子刘玉婷刚吃完晚饭,正在家里洗碗。
平时这种事都是刘玉婷在干,但林贡生哭闹不停,刘玉婷去哄孩子,只能让林中举来洗碗。
林中举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甩了甩手上的水,边走边喊:“来了!”
林中举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是李暻之。
林中举刚要问怎么了,就听李暻之问道:“打扰了,请问沉姑娘在这里吗?”
说着,他的眼睛还一个劲儿的往屋内看。
李暻之虽然年少,但平时总是冷着个脸,除了愤怒,喜悲哀乐都不怎么明显,看上去分外老成,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情。
可现在,连林中举这个神经大条的糙汉子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慌张与担忧。
沉晴颜此人安分守己,几乎是把循规蹈矩四个字当成法律戒规一样去遵守,夜黑还不归家,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李暻之不敢去想。
月牙村周边没有山贼强盗,但一些“老实”的村民,可比山贼强盗好不了多少。
虽然沉晴颜才十二岁,但在这乡下地方,她的容貌足以让淫邪之人天天惦记在心里。
李暻之知道这世上有许多危险,可对于沉晴颜来讲,她在月牙村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她的性别。
“啊?”林中举一愣:“沉妹子....今天没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