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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加入moon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在那间音乐教室里,我拥有了在圣清这几年里,最放松的一段时光。
我找到了除蓝色之外,能喜欢的东西——音乐。
闲暇之余,唐鹤生和邹桀也会轮流教我弹吉他。邹桀是先学的吉他后来才转的贝斯,而唐鹤生在音乐世家长大,拿手的乐器就有好几样。沈瑾月虽然话少,对音乐的品味却极好,他常在教室里放他近期听到的好歌,也偶尔会在我练习吉他的时候用鼓棒帮我打拍子。
心情好的时候看谁都是顺眼的,连偶尔回到家,在客厅撞见不太待见我的林辉,都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好时光总是流逝飞速。
元旦晚会当天,唐鹤生请了给他妈妈化过舞台妆的专业化妆师给我们化妆做造型。
晚会当天家长是可以来圣清礼堂观演的,我的妈妈白薇兰在刚听说我要上台表演的时候就很是激动。可能是我这几年对集体活动的不热衷,反而衬得这次的主动格外稀奇。
她一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套休闲西装配短裙的表演服,还给她自己也新添了条深蓝长裙。
那天她在家里试穿了那条长裙,在那深蓝缎子的印衬下,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是雪白光洁。
这些年她在我继父的提挈下,进了学校德育处,后又因故升了副校长,气质变得更加沉稳的同时,我也很难再在她脸上看到,幼时常见的那种真心实意的笑容。
岁月催会侵蚀美丽的事物,也会篡改记忆。白薇兰在我小时候那频频被人赞颂的美丽,在我的脑海中本已有些模糊。但在这一刻,看着她身着蓝裙笑意缱绻,我却仿佛梦回丁香公寓。或许我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希望,能够成为她的骄傲了。
化妆师是下午来的,有表演的同学有权不上下午的课,我们一早就在音乐教室候着了。
我们三个的造型都还算简单,只有邹桀突发奇想,想做个能竖起来的冲天发。化妆师便先给他梳了头。
虽说已排练了无数遍,我那有些钝的神经还是感到了一丝紧张。这倒不是因为一会儿要面对圣清的满校师生,怕出错出糗,只单纯因为一会儿白薇兰要来。
我从没在她面前进行过什么正式演出,我最怕不过是她失望。
唐鹤生走到我身边,按了按我的肩膀:“别紧张白欣,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我这时才发现,他和沈瑾月都已经把演出服换上了,帅气的休闲西装,被他们穿出了朝气蓬勃的时尚感。我点头,去了旁边卫生间换衣服。
或许是因为紧张,我有些心不在焉,而在穿外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这衣服不太对。
这外套上粘了东西,我的头发被粘住了。
一时间我心绪杂乱,分明我昨天在家还看过衣服没有问题,是谁做这种恶作剧?他的目的是什么?早上的体育课,我直接把袋子放在了教室,任何人都可以趁这个时候动手脚,这要排查起来简直是大海捞针……
因为衣服跟头发粘在了一起,我手一动就会扯住头皮,我只好架着肩膀走回音乐教室。唐鹤生本还在打趣邹桀的新发型,一见我这个样子进来,先是一愣,紧接着皱着眉走过来看我头发:“这是怎么弄的?这衣领上怎么会粘这么多口香糖?”
我本以为是被涂了什么胶水,一听是口香糖我顿时感到胃里一阵恶心:“不知道,还能弄开吗。”
沈瑾月闻言也皱着眉走了过来,握着我一小撮头发尝试把它们从口香糖上拉下来,他这一扯,疼的我“嘶”地倒吸了口凉气。见我这样,他也不敢再用劲:“这弄不下来。”
正给邹桀画着眉毛的化妆师姐姐听见我们这边动静也停了手走了过来:“哎呦,这口香糖粘住头发是最难弄下来的了,这只能剪掉了。”
“哪个孙子啊,这么缺德,欺负到我欣姐头上来了。”邹桀骂骂咧咧地嚷了一嗓子,“这事迟早给他还回去。”
“好了,安静点。”唐鹤很认真地看向我,“白欣,我知道对女生来讲换发型不是小事,剪不剪这事得你说了算,不想剪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这一刻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了唐鹤生的绅士风度,他确实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家伙。
“剪了吧,还能长的。”
我对发型并没有什么执着,之前也只是为了方便打理,才一直留的齐肩发。我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给大家添堵,影响演出,也更不想让做下这件事的人得逞。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往我衣服上粘口香糖,大约都是希望我能在台上出纰漏的,我偏不想让他如愿。
这样想着,刚才的紧张和不安,竟是如同潮水般退尽,渐渐归于了平静。
化妆师姐姐边把我的头发修到了露出耳垂的位置,边轻轻“呀”了一声:“你的脸型真好。”
唐鹤生在一旁看着,突然出声道:“打点发蜡试试?”
“你是说往后梳成背头的样式吗?”化妆师姐姐上下打量了下,似是觉得可行,点了下头,“可以试试。”
打上发蜡后,我的头发被向后固定住,露出了耳朵。
“我去,白欣你这也太帅了吧。”邹桀嘟囔着,“早知道我也梳这个发型了。”
“白欣脸可比你窄多了,你梳这个可不一定好看。”唐鹤生又开始跟他互损。
化妆师姐姐开始给我上妆,沈瑾月方才尝试着拯救我的外套,现在却沉默地把它放下了,看来是无果。
待化妆师替我抹上最后一笔唇彩,我向他开口道:“没事的沈哥,外套就不穿了。”
“嗯,一会儿别紧张,你能唱的很好。”沈瑾月虽然沉默寡言,却十分会照顾人。
我点头朝他展颜一笑:“我知道了。”
“哇,欣姐,你可别放电了,这样我要爱了。”邹桀倒是好心态,依然没心没肺地贫着嘴。
我戳戳他的冲天头:“就你会说话。”
因为唐鹤生的缘故,我们是第一个登台的开场节目。
站在台上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台下人声如浪,我却好似隔岸观火,只有背后的音乐是唯一的真实。一声一声,击中耳膜,浸透灵魂。
唐鹤生以一段炫技的电子琴开了场,邹桀的贝斯紧跟其后。在沈瑾月的鼓声加入后,台下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在这尖叫声中,我平稳地唱出第一段: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
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
身后鼓点渐响,我踩着鼓点摇摆。周围分明吵闹,我却觉得安静,安静到只剩下那鼓点和胸腔里的跳动的心脏。
“让盛夏去贪玩 把残酷的未来,
狂放到光年外…”
跟随着一句句“我不转弯”,渐渐拔高音调。我又想起唐鹤生选歌的时候说的:“这首歌适合你,够倔。”
“盛夏的一场狂欢,来到了光年之外,
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
丁香公寓,垃圾街,林家空旷到冷清的客厅······无数的画面纷飞,一瞬间,我好像想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唱完最后一个比任何练习时候都完美的高音,我的目光越过人群,在一片黑暗中,我仿佛有锁定到那一袭模糊的深蓝色衣裙。隔的太远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大脑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
我对着她,向天空虚一扬手。
那真空的状态随着音乐的停滞而渐渐撤离,刹那间,现场的掌声以一种山呼海啸般的姿态将我们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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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章存稿就发完了,后面会是两至三天一更。社畜白天要上班,会尽量保证更新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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