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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刚才,它怎么自己动了?”
自欺欺人啊,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尤里表情崩裂。
精灵头一次,与埃米尔的想法达成一致。
长期的画中生活,可能有损人类的大脑。
“也许是我的幻觉,让他有了活动的能力。”
画师有些不满:“不过我更希望,你们能称呼克劳德为‘他’。”
太没礼貌了。
怎么能用形容物品的称呼,来代指他的弟弟?
“……你高兴就好。”
埃米尔也无语了。
好家伙,这也能圆回来?
明摆着人偶就是有问题,画师愣是一点都没怀疑过它?
“那现在呢,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如此苍老的声音,不该属于年轻时的画师。
“我试图,将他们带出画像。”
道林解释道:“但也仅仅只是,将城堡与画像分离开。一旦有人进入城堡,画像里的场面,就会在此处重现。”
而哪怕是能将城堡分开,他也还是没有办法,离开这幅巨大的油画。
埃米尔决定忽略,一直对他和尤里虎视眈眈的人偶。他尝试拉拽,旁边的东西。
“如果我们来动手,你说不定会被反噬。”
他没怎么接触过幻境,自然不确定是否会对制造它的人,造成伤害。
“没关系。”
道林看向他们:“我已经……活的够久了。”
也是时候,应该离开。
“况且,你们也要出去。不是吗?”
他知道,这两位都不是会被困在画里的生灵。
“……您说的对。”
尤里拉住,埃米尔的胳膊。
“……”
拉他干嘛。
埃米尔与尤里对视。
行,他知道了。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是,是是。不打起来当然稳妥。
不过想要离开这里,肯定还是要从画师下手。
至于画师带着的人偶,忽略就好。
埃米尔转过头:“你无意间,将他们带入画中。”但却没有一个,觉得有问题。
不可能所有人,都觉察不到怪异。
他上前一步:“他们,仍都具有灵魂。”
那么,是否有一种可能。
尤里突然想起,他摸上最后一幅画时……
火。
烧焦的痕迹,侵蚀上油画的画框。
“你有没有……?”
想到这,尤里赶忙问道林:“你是否还记得,在你睡觉之前,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如果,真如同他想的一样。
“没有。”
画师的神情,极其平静:“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会。”
不。
埃米尔接上尤里的话:“这座城堡,最下面的几层是做什么的?”
空空荡荡的城堡,不可能属于曾经的城主。
那些雾气……或许不仅仅是,进入画中世界的预兆。
“是会客的地方。”
道林觉得很奇怪。
这两个厉害的客人,为什么总问古怪的问题?
“它就是最常见的那种城堡,你们为什么这么问?”难道说,外面的城堡有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或许没有意识到……”
自己已经死了。
埃米尔被尤里用手肘,猛锤了一下侧腰。
他匆忙改口:“……那什么,你觉得自己还是人吗?”
还不如直接说。
尤里干脆也不维持表情。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埃米尔。
“不是。”
道林无语:“想想就知道,人类不可能活在画里。但要是说死,可能也不是。”
他觉得,自己不该相信那人的预言。
完,最坏的结果。
画师不知道,为什么城堡里只有画像。
这人还是没听懂。
哦,不对,可能他已经死了。
埃米尔眼神空洞了。
所以呢,怎么搞?
火。
如果真是大火,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植物意识懵懂了。它们只是新生的草木,当然不可能有清晰的思维。
尤里斟酌再三,对道林说:“剩下的人们,你还记得吗?”
谁会知道,城堡的旧事?
“我的记忆不太行了,但能肯定的是。”
道林做出思考的动作:“当天晚上,是有个侍女来找的我。她的话,应该会知道一些。”
侍女。
两个非人,都意识到她会是关键。
埃米尔抢先问:“她是不是,穿着一件灰色的裙子。”刚才,引他们进来的女人!
画师点头。
好极了。
埃米尔和尤里,赶紧往人群中看去。
“等等!”
尤里眼神很灵敏。
他快速看到,正在端盘子的女仆。
女仆回头。
“哎?”
她惊讶的问:“……有什么事吗?”
好像是,不久前她才见到的两位先生。
“我们想问一下。”
埃米尔走到尤里和女仆旁边。
他对面露疑惑的女仆说:“在不久之前,城堡是否发生过一场火灾?”
“……火灾?”
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仆,慢慢重复这个词。
火。
恍惚间,她的眼前似乎重现出旧时的场景。
大火,吞噬了城堡。
埃米尔带着尤里后退。
除了那名画师,其他的‘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静止状态。
摩肩接踵的舞厅,本该有熙熙攘攘的人声。
但在此时此刻,却安静得极度可怕。
道林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觉得,他似乎并不了解他们。
埃米尔不想轻举妄动。
他不能肯定,面前的众多虚影,到底想干什么。况且只是问一问,与火相关的事,至于这样大的反应吗?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持。
没过多久。
“是的。”
女仆缓缓回答:“是……有一场大火。”
分明应该是难以忘记的回忆,为什么在这位先生提起以前,她从未回想起来?
尤里想要说话。
但埃米尔对他摇头。
“不要问。”
如果他没猜错,当下的幻境,也快要崩塌了。
“大火?”
“爱提莎,什么时候的火?”
人们又开始活动。
他们显得很是焦虑不安。
“等下,我记得我好像……”
死在一场雪崩中。
其他人也开始,回忆起自己死时的记忆。
……
“你唤醒了他们。”
道林对沉默不语的两位说:“我没想到,他们其实不清楚,自己已经……”
画师轻轻叹气。
“错了。”
埃米尔突兀的回话:“你知道。”
因为‘他’知道他们死了,所以才不愿意让他们想起自己的死。而又是因为画师已经死去,所以所有的人,都被困在画里。
人声鼎沸的城堡属于过去,而空空如也的楼层,才是当下真实的存在。
道林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诸位。”
埃米尔提高声音:“你们现在,处在一张画里。而除开这座画中的城堡,外面的人都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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