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钟年抿着嘴把话憋进了肚子里,又把自己先前分好包的草药分类倒了回去,“这些药你也用不着了,先前给你开的药方你还留着吗?”
周含点头:“留着,就压在炕草底下。”
“留着就好,我这儿的药不齐,要想生下孩子还是得保,那个方子上写的是保胎的药方,你拿着去镇上抓药,还有,吃点好的,就当是为了孩子。”
周含嘴唇苍白没什么血色,但还是勉强露出笑容点点头,“以后会好的。”
送周含出门的时候柳钟年塞给他几张粮票,“拿着吧,这东西你现在最需要,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
“柳爷爷,您已经帮我很多了,今年收成没往年好,大家都不容易,您家里也有好几口人,我能养活自己,您别担心。”
粮票万万不能收,这是大家吃饭的东西,他拿了柳爷爷家的份量就没了,他就是一个人而已,吃什么不能活。
何况柳爷爷已经给他包了不少草药,怕吵醒其他人,周含把给柳爷爷带来的东西留下飞快跑走了,柳钟年追不上,只能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目光却倏地瞟到门角处的一个布兜,布兜是深色的,他一时没察觉,柳钟年把布兜提起来打开,发现里面都是还没去皮的麦粒,黄橙橙的一包,不算多,却是是含哥儿顶着下午最毒的太阳一点一点捡的麦穗积攒起来的。
柳钟年心中无力,却无可奈何。
已经出来很久了,周含知道蔡婶子有起夜的习惯,每每都会去看看他睡得好不好,替他掖掖被角。
怕被蔡婶子发现自己偷偷跑出来,周含回去的脚步放快了些,手里紧紧攥着绑草药包的细绳。
周献贤在河岸边站着思考要不要过去,黑黢黢的万一摔跤了怎么办,自己就是想往这边走走看能不能遇上周含,看看他半夜跑出来干什么而已,摔一跤不值当。
况且也不能确定周含就是过了河道往对岸走了,万一他转道去了其他地方呢?
周献贤想着这些嘴里打了个哈欠,也歇了自己的好奇心,“困死我了找个地儿睡觉去。”
其他地方周含都不用照手电筒,就是河道里石头多一个不注意容易摔跤,这才在靠近河道准备下坡的时候把那个老旧的手电筒打开,打开的时候手电筒的灯泡闪了好几下。
幸好还能用,周含打着光小心从河道的坡边下去。
周献贤才走了几步路就看见河对岸有手电筒的光闪了几下,当即就找到一个能藏人的背光处蹲下往那边看。
看那人走得近了周献贤便认出来了,这不是周含嘛,疯了还会使手电筒呢啊?
周献贤嘴角一勾坏心思就起来了,要不,吓他一下!
周含打着灯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背光处的周献贤,他到了河岸边准备上坡的时候就把手电筒的灯关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