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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叔伯,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再说,北边那泥腿子都能揭竿起义打下两座县城,我们一千来号人,以前还是军……”
“嘭!”楚修竹刚要跨进义勇厅大门的脚因为在一声响微微顿住,然后毫不犹豫跨了进去。
看到楚修竹的身影出现在义勇厅,其他人的脸色都很微妙,吴项眼中划过恶毒和得意,唯有言夕照,眼底带着些不明显的后怕。
他咬了咬牙,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飞身而起,向着离他不远的吴项就是一脚。
“嘭”的一声,是吴项撞到房梁随后落地的声响。
吴项身子在地上轻轻抽动,眼神仿佛冒火,直勾勾瞪着言夕照。
“你……”
只是在接触到言夕照的目光,那前所未有的森冷的时候,吴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项,夕照现在的声望如日中天,你可以一点点抢夺他的声望,但是不能将他惹得彻底发怒,不然他要是发作了你,吴叔也没办法求情,所以,一起还要从长计议。”
杨牧的话回荡在他脑海,几天前他还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言夕照一个嫁人的哥儿怎么可能敢杀他,但现在,吴项庆幸杨牧的提点。
低着头,避过言夕照冰寒刺骨的眼神,吴项将眼底的恨意尽数压在最深处,才强忍着滚到喉头的血沫,问道。
“大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言夕照看着装傻的吴项,眼底闪过失望的神色。
他还以为,他能把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拉回来,是他想岔了。
心中失望,声音也愈发冰寒。
“吴项,这是你第二次口无遮拦,再有第三次,老子亲生了结了你,免得你给寨子带来麻烦。”
这一系列的变故楚修竹都看在眼里,小土匪头子瞒着他什么很重要的事这一点,楚修竹早就猜出来了,也没有意外。
将刚刚获得的零星消息深埋心底,楚修竹面上不动声色的打趣。
“哦,小夕儿嘴里的麻烦莫不是在说我?”
言夕照明显发火的模样连看着他长大的叔伯长辈都没一个人敢率先开口,偏生楚修竹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言夕照身上的紧绷肉眼可见的迅速消退,刚刚那极富有攻击力的模样好似只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修竹,你来了,是有什么事?”
楚修竹眼睛闪了闪,修竹这称唿,其实也不错。
面上端着温润的笑,楚修竹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地冲其他人拱了拱手,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学来的。
打完招唿,楚修竹无视了被人搀扶着起身的吴项,笑眯眯地看着言夕照,语气中带着些委屈。
“小夕儿,你说说,自从我拿出制冰方子出来,你冷落我多久了,莫不是真如你那些兄弟所言,拿了聘礼就想甩开我?”
言夕照正准备往自己主座上走去的脚差点一个没踩稳滑倒,好在练武多年,很快维持住了平衡。
他偏回头看着脸上带着狡黠笑意的楚修竹,有些无奈。
“修竹,你明知道我不……”
“楚修竹,既然制冰方子是你拿出来的,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想要借此打击虎山寨。”
楚修竹眨了眨眼,言夕照眉头微皱,其他人却若有所思,显然有人觉得吴项的话也不无道理。
言夕照虽然皱着眉,但到底没有说什么,走回自己的主座上安然坐下,想要看一看楚修竹会如何应对。
他大当家的位置不好当,以后他夫君的位置,当然也不好坐。
他希望,楚修竹能尽快适应这种生活。
义勇厅的气氛一点点凝结,而落在楚修竹身上探寻的视线却是越来越多,逐渐有让人毛骨悚然的趋势。
只是,吴项的眉头却是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这小白脸,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当感觉到基本上在义勇厅的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楚修竹本就带着浅淡笑意的脸色,笑容加深。
“诸位,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值钱了一点?”
言夕照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忍不住捂着唇,想要笑又笑不觉得笑出声来了不好,影响自己的形象威严。
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了啊!
“噗嗤!哈哈哈……”
言夕照豪迈的笑声直冲云霄,让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也反应了过来,顿时面红耳赤。
“小子,你什么意思!”老梁不满的嚷嚷起来,但没有多少恶意,反倒是在帮楚修竹缓解尴尬的气氛。
楚修竹对于这个救他回来让的男人有映像,原本三分带笑五分带嘲两分漫不经心的神色转变,恭敬的微微低下头,话语中不含讽刺,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梁叔见谅,修竹只是实话实说,虎山寨一千来号人,真的不值得我拿出制冰方子来坑害你们。”
老梁红着一张黑皮脸,但也不得不承认楚修竹的话有道理。
老周见楚修竹还给老梁几分面子,心情不错,笑着帮他打圆场。
“那楚小子你的意思是,咱大当家值这个价咯?”
这样的打趣,一般脸皮薄的读书人可能都会羞愤地开不了口,但楚修竹却神色如常。
“还是周叔了解小子!”
一句话盖棺定论,彻底将方子订死在言夕照身上。
他们用,是沾了言夕照的光;不用,也是言夕照人家的聘礼,不给也在情理之中。
楚修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一一和盯着他的人对视,这些人中,年轻一点的都忍不住瑟缩,回避他的目光。
而年长一点的,楚修竹发现,看他的目光,似乎都带着些,慈爱的意味?
吴项看到楚修竹三言两语这么轻易就化解了他下的套,脸色不怎么好看。
从听左大洪报告楚修竹的意思之后,他就开始着计划怎么给楚修竹下套,没想到第一个被言夕照拆了,第二个又被楚修竹拆了,这叫他怎么甘心?
于是他只能不阴不阳来了一句,“楚公子真是情深义重,只是不知道你的这片心意,人家看不看得上眼,不要像我兄弟,白白守了十几年。”
这种情况还要下眼药水,可见吴项的小肚鸡肠。
楚修竹平静地和吴项对视,忽然,唇边笑容绽开,仿佛百花齐放,晃花不少人的眼睛。
“这就不劳吴公子你费心了,毕竟,这事看缘分。”
吴项冷哼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一直站在他背后的杨牧轻轻在他背上按了按,示意他消停下来。
吴项很信任杨牧,当即偃旗息鼓,捂着胸口偏过头没再看大厅中央的楚修竹和主座上的言夕照。
他这一消停,义勇厅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开始回暖,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
言夕照也是这个时候,才松了心头的那块大石,脸上控制不住露出笑容来。
楚修竹一直注意着小土匪头子的情绪,此时见他如此,带动自己也忍不住想笑。
摇了摇头,楚修竹觉得,自己既然有心帮这个寨子,未来说不定还会拐走人家大当家,还是要融入寨子才是。
于是,就着他刚刚进门时听到的话茬,楚修竹发出了简短的疑问。
“之前,诸位在争论些什么?可否告知在下知晓?在下别的不行,脑袋还算是转得快,说不定能有办法。”
楚修竹的话无疑说到言夕照心坎上了,他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楚修竹,毫不犹豫点头。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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