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弋送奶茶来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一张小脸搁在灰色的抱枕上,眉眼微蹙,睡脸算不上恬静,嘴唇微启,一下一下的呼吸很重。
他动静不算大,但她立刻就醒了。
看见他还有些意外。
他举了举手里的奶茶:“我和黑狗在顾宁店里,她看见下单的名字就叫我们送了。”
除了两杯奶茶还有一包小姜人饼干,饼干包子上印着红白波点,封口处扎着一条绿色的绸带,圣诞气息很重。
段弋看着两杯奶茶都被拿走,她自己没有:“你不喝?”
“感冒了,不想喝。”她现在说话都带着些鼻音。
他话里说的是我们,许从周往他身后看,果然看见了从玻璃门外探进脑袋的黑狗。今天他轮休,所以有空。
“许妹妹晚上继续打麻将啊。”黑狗边说边像打太极一样的做着洗麻将牌的动作。
许从周摇了摇头:“感冒,不去了,下次吧。”
黑狗洗牌的动作一顿,瞄了眼段弋,继续邀请:“那一块儿吃个饭,听你说话有点鼻塞,我知道有个东西一吃就鼻子不塞。”
他再叁邀请,许从周也不要再拒绝。和蒋芮梁博文打了招呼,说她先走了。
黑狗临走前打量着他们工作室,对于装修风格和办公室生活设备万分羡慕:“这摄影师的品味就是不一样,我们公司it部里的装饰除了仙人掌就是绿萝。对了,还有一个应景又生活气息的广告海报……霸王洗发水。”
他逗笑了许从周。
打量着她的笑容,黑狗悄咪咪的挪到段弋旁边,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来之前,他们在顾宁的店里。聊起了女生生气的原因,段弋托着腮,他咀嚼着奶茶里的波霸,有气无力:“所以我怎么办?”
这个时间段人不多,顾宁趴在收银台上和他两聊天,她面前摆着一碟子自己做的手工饼干:“你不知道?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你以前怎么哄李知予的,现在就怎么哄她呗。”
段弋看了眼她手里的饼干,伸手抢了一块,回想以前,他依旧没有答案:“以前李知予好像不和我生气。”
“请问她不是人嘛?不会生气?”顾宁白了他一眼:“是你从来不哄她吧。”
段弋想了想,好像是。
所以,那时候看见盛扬默认了那件事之后,他好奇过为什么。李知予说因为他不如盛扬细心,他不如盛扬对她好,他没有盛扬会照顾她。
——“段弋你几岁啊,你一直就那么幼稚,你考虑过我嘛?我和你在一起我好累,你每次周末打球去网吧都要十点多才回家,才有空找我聊天,我讨厌强忍着困意等你到十点。永远是我在体谅你,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你永远指望着你家里人给你摆平所有事情,你这么没有担当我以后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顾宁看着他的状态,觉得稀奇,拉过黑狗,指了指段弋:“真就爱上了?”
黑狗点头,伸手把碟子里最后一块饼干不着痕迹顺走:“还特别不靠谱是一见钟情。”
“你当我听力弱化?”段弋听见黑狗话里的不靠谱一词,他就不乐意了:“怎么就不靠谱,一见钟情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动,我将那一刻称为一眼万年。”
他说得黑狗和顾宁默契的做了个嫌弃的鬼脸,黑狗转过头假装不认识他。
顾宁同样,只是伸手摸上碟子,里面空了:“妈的,老娘的饼干呢?”
谁也不承认吃了她的饼干。
末了没多久,顾宁店里来了外卖订单,她一开始还没注意,等打包的时候看着发票上的名字,赫然写着——许从周。
顾宁省得费钱叫外卖员了,朝着段弋递去纸袋:“喏,许从周的外卖。你要不送过去?两杯饮料,没准一男一女独处,你正好杀过去守护你的一眼万年,顺带给我把外卖送了。”
有理由去找她,自然不推脱。
嘴里饼干的奶香味还在,段弋顺手在收银台拿了包出售的饼干装进许从周的外卖里:“不客气了。”-
从工作室的空调下出来,她瞬间觉得身上的大衣太过于单薄,哆哆嗦嗦的朝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
段弋看见她缩着脖子,伸手替她把高领毛衣翻起来,她脸很小,领子一翻半张脸都埋在里面,捏了捏她大衣的袖子,有些薄:“感冒怎么还穿这么点?”
她微微仰起头看他:“没想到这么冷。”
说话间,一片雪花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睫毛上,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雪花融在眼睛里,她惊奇的环顾四周,下雪了。
段弋看得出她是欣喜雪的,不知道在哪儿看见有种说法,在下雪天牵手的人多半都有好结果。
他看见她垂在身侧的袖子,不着痕迹的伸过去,手还没有碰到,她抬手,让雪花落在掌心中。
他的手背蹭过她的袖子。
许从周从小长大的清海不是个多雪的城市,没来洵川之前她没见过几次雪,来洵川读了大学之后,在一个下雪的冬天把盛扬这种见惯了洵川大雪的人从宿舍拉出来,她喝着刺痛气管口鼻血脉的寒气在雪地里奔跑。
后来在洵川读了好些年书,直到跟着周蔚在洵川定居,看多了可她依旧喜欢雪。
在洵川,雪一旦来了,就说明这一年要过去了。
接雪的手被握住,被他攥在手心,揣在他上衣口袋里,他拉着她往前走,没回头看她,但说:“快走吧,别再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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