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眉一瞄,耳中听着尹太后的念叨,心底却被她手边放置的书册吸引,遂说道:“听闻这些时日十二殿下的身子好转许多,看来太后您静心为其操劳,不闻琐事,受益最多的该是十二殿下了。”
听凤兮一语便道出要点,字字清晰,面上笑容恬淡,既稳又持着几分胸有成竹,尹太后不禁莞尔:“是啊,本宫身为人母自然希望皇儿一切平安,说来说去,图谋算计还不都是为了下一代么?”
凤兮仍笑着,不回话。
“哎!”尹太后状似不经意的又道:“虽说本宫与众皇子也算是一家人,可人情冷暖那容得半点选择,有些人见了反而比陌生人还生疏,有些称呼就算叫惯了也要因时制宜,总归要改口的,比方说……荥儿嫁人前啊,本宫就唤她荥儿、荥儿,可女子出嫁总要从夫,夫君得势,妻子自然荣耀,哎……以前叫荥儿,现在称荥芸王妃,日后说不定又要改了……”
听着尹太后絮絮叨叨的话,凤兮讽刺道:“水往低处走,人心却是一高还要高的。”
恰这时宫外有人传话,说是景贵人有请,凤兮又与尹太后短短聊了几句,便起身离去。
往景贵人宫的路上,凤兮仍回味着尹太后方才直入主题的暗示。尹太后突然提及东宫荥,话中透露着怀念以往的愁绪,手边又放了《后策传》一书,便可知她是有意掉转阵地,弃奚浩帝,拥戴南云王。
《后策传》说的是一段野史,历史久远,无从考据。当时有一女子容貌惊人,虽被后人称红颜祸水,却于当世是极懂得审时度势,周旋游走的手段的。此女先被立为太子妃,不想太子登基数日便猝死,她初为皇后又转眼成了太后,自然不甘。不想,此女不若当时女子的安分守己,不过数月便赢得新君小叔的垂青,再度艳绝六宫,并先后诞下五位皇子。其子登位后尊她为太后,荣耀一生。
看来尹太后为保十二皇子,为保自己,为保尊荣富贵,是要见风使舵了。
才如此想着,转眼已来到景贵人宫。
凤兮刚入门便见景贵人一副苦相,就是昔日父亲去时也不见她如此哀戚。
“妹妹,你这次可真要帮帮姐姐了!否则姐姐真要以死明志了!”景贵人哭着哀求,遂不顾念轻重缓急的,便又道:“那李贵人设计陷害妹妹,姐姐可都替你除去了,如今姐姐遭难,妹妹定要念在亲情之份劝说承奚王相助皇上啊!”
景贵人不提还好,一提之下,凤兮立刻阴沉了脸,眼神复杂的直直打量,直到看的景贵人有些毛了才回道:“你除去李贵人究竟是为了谁,最受益的又是谁,本妃会不知道么?再说,你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自己会不清楚么?”
“妹妹这是什么话!姐姐费尽心思才作到贵人的位子,难道都是为了我自己!”景贵人上前一步,理直气壮:“自父亲去后,景门落入何种境地你是经历过的,唇亡齿寒,人情冷暖,你我更是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姐姐攀附了皇上,却因身份、环境不得不担惊受怕,处处小心,我还不是为了咱们一家!姐姐不像你运气好,先有南云王,后有承奚王,更遑论皇上他……总之,如果皇上有事,姐姐难以苟活,就是妹妹也未必见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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