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和无辜,难道就必定截然对立、水火不容吗?”
“会不会伤害无辜之人?撇开是否无辜不谈,如果追命君一定要一个答案的话,吾辈的回答是,不会。”
“吾辈只对推理感兴趣,并不在意什么善恶立场,但也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
坡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声音也分外坚定。
追命忽然松了一口气,笑道:“坡先生胸有丘壑,是我多虑了。”
坡把浣熊卡尔顶在头上,捡起自己的书,抱在怀里,冲追命笑了笑:“那么,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追命君。”
“不胜荣幸。”追命抱拳一礼,顿了顿,学着坡称呼他的方式,调笑道,“关照我可不敢当,以后就要劳烦坡君多多指教了。”
“我们要去哪里办案?现在出发吗?”坡跃跃欲试。
“饶了我吧,坡君。”追命笑容僵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举手求饶道,“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又被你吓出了一身冷汗,让我先去洗个澡、补个觉吧。”
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抱歉,追命君。”
追命见状,又开始手痒痒,索性长臂一伸,勾住坡的脖子,凑近笑道:“没关系,坡君也在书外等了我一夜吧?不如先去休息片刻,等我起来,带你去见见我的师兄弟们,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
坡显然从未被人这样勾肩搭背,先是瑟缩着,然后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听到后半句,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棘手的案子”上去了,顾不上追命仍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兴冲冲地拽住追命的衣摆,像是求一个保证:“一言为定?”
追命被他拽着自己衣摆的小动作逗乐了,笑着承诺道:“一言为定!”
江南,花满楼的小楼里。
阿七姑娘隔着皂纱帷帽,静静地注视着花满楼。
花满楼已经沉默了许久。
毕竟,阿七姑娘的这番坦白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花满楼从前听过那些的神异灵怪故事并非纯然虚构?世上真有鲛人不成?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陆小凤,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怀疑,之后多半会故弄玄虚地调笑一番,然后岔开话题,糊弄过去,事后再细细追查缘由。
但坐在这里的是花满楼,花满楼是个君子,他既不愿、也不会随便怀疑他人。对于阿七姑娘这番满怀善意的、诚恳的坦白,花满楼毫不犹豫地回以善意,郑重地承诺道:“此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相信你。”
“你也该相信我,我能帮你。”
“我是海的女儿,在水中,没有人能伤害我。”
阿七姑娘的指尖微微泛凉,却十分柔软,轻飘飘的划过,如同风吹柳絮,又如振翅蝴蝶,落在花满楼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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