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席卷首都,气温骤降。首都干冷,风刮起来得像鬼啸,闻小屿在家里的练舞房练完基本功,冒着一身汗坐在沙发上喝水,看窗外寒风瑟瑟,玻璃窗纹丝不动。
他接到姜河打来的电话,询问他还在不在首都。
“你要是还没回家的话,有空要不来我家玩玩呗,我爸妈看了那次演出以后都可好奇你了,特想见识见识你。”
姜河是首都土著,每次一放假,女朋友和小伙伴们都各自回老家了,他就无聊得到处找人玩。闻小屿一看时间还早,一个人在家呆久了也憋闷,在姜河几番游说下,答应出门。
他就在练舞房的浴室简单洗了个澡,穿上舒服宽松的旧卫衣和牛仔裤,随便拿一件长过膝盖的大棉袄套上,戴上口罩,揣着手机和钥匙下楼。
他刚出楼道,就见一辆熟悉的黑车在门口停下。闻臻从车上下来,一身深色大衣更衬高大挺拔。两人碰面,闻小屿没想到闻臻这个时候出差回家,有些惊讶拉下口罩。
闻臻见他一副外出打扮,皱眉:“去哪?”
闻小屿回答:“我和同学出去玩。”
“和谁。”
“姜河。”闻小屿解释,“就是那次演出的时候和我搭档的学长。”
闻臻站在他面前,高大身形一动不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外面风很大。”
他离得这么近,让闻小屿很是有些紧张,忍不住往旁边移开两步,“没关系,我去他家里。”
闻臻漠然看着他:“你们关系很好?”
“还不错。”闻小屿自认为比起其他人,他和姜河的相处相对更融洽,毕竟学长性格开朗,是个非常好相与的人。但闻臻问得有点多,他虽不知怎么回事,还是解释道:“是他爸爸妈妈想见我。”
一阵难言的沉默。闻小屿见闻臻不动,可他自己快呆不住了,只好先开口:“那我走了。”
他刚迈出一步,被闻臻握住手腕,那力道竟令骨节微微发麻,“我刚回来,你就走?”
闻小屿一时有些莫名,“我已经和学长约好了。”
“认识几个月就去他家,他是你男朋友?”
闻小屿一下甩开闻臻的手,脸颊迅速涌起红,“你在说什么?”
两人具是僵硬,闻小屿一时气糊涂了,“你不要要么好几天不回家,要么一回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发了通脾气,大步绕开闻臻,离开了小区。
留下闻臻一个人站在原地。司机这才打开车门,小心从车里出来,“闻总,您的东西。”
司机手里提着两盒新鲜糕点,那是闻臻在从机场回来路上特地拐去一家糕点店买的。司机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老板沉默接过盒子,提在手里进了楼。
第22章
闻小屿从姜河家回来时已是晚上。姜河的爸爸妈妈热情好客,拉着他东拉西扯一番,之后姜河和闻小屿自己去玩。两人还聊起租房的事,闻小屿想租的那套青年公寓在寒假结束之前暂时没空房,这还是姜河拖了熟人去问才说可以租,于是闻小屿干脆先加上房东联系方式,确定一番后预订了下来。
临走前,闻小屿被塞了一盒姜河妈妈亲手做的抹茶冻,据姜河和姜叔叔天花乱坠描述一番,已经好吃到可以纳入舌尖上的中国美食名品。闻小屿提着抹茶冻回到家,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他以为闻臻不在家,开灯后,却见玄关门口一双熟悉的皮鞋。他轻手轻脚走进屋,见书房门开着,游戏室门紧闭,就知道闻臻在里面打游戏。
闻小屿进厨房倒水喝,看到中岛桌上放着两盒糕点。他拿出来看,一盒淡奶油切片,一盒蓝莓酱。
闻臻不爱吃甜,这两份小零食显然是为他买的。闻小屿捧着盒子,看到盒子外面的店名标识,店全市只有几家,最好吃的在他的学校附近,之前他在家里提过一次,这次闻臻就从机场绕路到他的学校,买了两份回来。
他感到自己陷入分裂。闻臻漠然不靠近过来的时候,他冷得近乎瑟缩;可闻臻流露一点温情,他又万分难熬。
当他意识到这份温情竟比旁人独特时,煎熬就深重百倍。闻臻的关心和保护让闻小屿频繁陷进一团飘忽的软绵,却又在下一刻被现实亮出他们亲生兄弟身份的黄牌,吓得他一个激灵清醒,冰火两重天。
闻小屿竭力把闻臻看作自己的哥哥,好心安理得接受闻臻的关心,自己也不至于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还在闻臻面前喜怒无常。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闻臻工作繁忙,还想着给自己买糕点回来,他却对闻臻发脾气。
闻小屿洗过澡,换上短袖短裤,抱着糕点和抹茶冻,磨蹭到游戏室门口。房间隔音太好,他半点偷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走廊只开着两排点灯,光线昏暗。闻小屿在门前徘徊,之后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哥。”闻小屿小声唤。
没过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房间里一片深蓝光影,闻臻站在门口,看着他。
“学长的妈妈做的抹茶冻,很好吃。”闻小屿捧起盒子,不自在问:“你要不要尝一尝?”
闻臻松开门把手转身,闻小屿跟过去坐下,从旁边拖来小桌子,把糕点和抹茶冻都放在桌上。他的头发还有一点湿,水珠时而滑进衣领。
闻臻在玩太空游侠。他穿一件宽松的黑色无帽衫,睡裤,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懒懒靠着沙发,长腿横在闻小屿面前。
“玩得开心吗。”闻臻开口。
昏暗中,电脑屏幕上的游戏响着背景乐,闻臻没有看他,侧脸在深蓝的电子光线中显得英俊挺拔,线条冷峻。
闻小屿喜欢闻臻在家里时休闲的装扮,让他看起来减少了冷酷和距离感,像个更容易接近的、帅气的大哥哥。
“还好。”闻小屿收回视线,把盒子都拿出来拆开,淡淡的甜味漫延。
“这个不是甜的,有一点苦。”闻小屿把抹茶冻递给闻臻,还有一个小勺,自己吃起淡奶油切片。闻臻拿着勺,半晌没有动。
他忽然开口:“我不在家,你觉得孤单?”
“我没有。”闻小屿立刻否认。闻臻说话有时候直接得令人难以接受,尤其让闻小屿感到面热,“我只是说气话,对不起。”
他埋头吃切片,心不在焉地,嘴角沾了一点淡奶油都不知道。闻臻看着他,从装蛋糕的袋子里拿出餐巾纸,抬手擦掉闻小屿嘴角的奶油。
闻小屿一惊,却被闻臻收力捏住下巴。闻臻的手很热,手指轻易掌住闻小屿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