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不成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再配合演场戏,一样有奖励。”
话音落地,周垚起身走人。
傍晚,周垚回到公司。
周五所有人都归心似箭,这个时间公司已经没有人了。
周垚收拾点东西,正要关灯锁门,这时手机上传来信息,是仇绍。
‘我在办公室。’
周垚挑了下眉,转而走向高管区。
高管区楼道安静的不像话,几个办公室门扉紧闭,唯有尽头的那间留了一道门缝,透出光亮。
周垚抿着嘴笑了,来到门前,刚要抬手推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仇绍身躯高大,堵着门口。
周垚扫了他一眼,将门推开,越过他走了进去。
门板在身后关上,她刚走两步,手肘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周垚半侧过身,就被他牢牢揽进怀里,怀抱温热,捂着她。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天,辛苦了。”
周垚没说话,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那心跳,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沐浴露味。
她轻声应:“反正和贱人玩心眼是我擅长的。”
头顶一阵轻笑,胸膛起伏。
片刻后,他轻声问:“饿了吧?”
这样一问,周垚才觉得,“嗯”了一声,就感觉到他怀抱抽离,转而拉着她的手走向吧台边。
周垚这才看到吧台上放着几个外卖盒,还有饮料。
仇绍挽起袖子,将盒子逐一打开,都是周垚爱吃的家常小菜。
周垚坐上高凳,抓起筷子就夹菜吃。
几分钟后,周垚才想起来问他:“你白天去哪儿了,一天不在公司。”
仇绍给她的杯子里蓄满饮料,笑了:“去见了个朋友。”
周垚:“什么朋友?”
仇绍:“黑客中介。”
周垚愣住:“找黑客做什么?”
仇绍:“要清内鬼,还要抵御外敌,第一步就要先知道这些数据有没有流到中介手里。如果李洁一份数据卖两家呢?”
数据黑产,如今最暴利的行业之一。
所谓黑产,就是用木马病毒获益的行业。玩大数据买卖的黑客们,就像是以前武侠小说里贩卖消息秘史的“无不知”,靠买卖不为人知的隐私和背景获利。
仇绍夹了块肉递到周垚嘴边,周垚咬了一口,听到他说:“现在是得数据者得天下,有专门盗取数据的黑客,也有帮他们销赃的中间人,还有买家市场。数据一买一卖,收入可观。”
周垚皱了下眉:“我不知道原来你还和这种人有交往。”
仇绍:“所有公司都要认识一两个数据中介。数据买卖上不得台面,可是很多公司都需要这个‘帮手’,比如征信公司,风控部门,否则那些推销贷款的业务员是哪来的电话?自然,也有很多公司会将客户的数据卖给中介,比如电商,车辆信息,银行信息,房产信心这些。”
周垚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一条数据多少钱?”
仇绍笑着比划个手势。
周垚:“两块?”
仇绍:“黑市价,两毛。”
周垚一惊,皱着眉在心里计算,突然觉得自己的数学不灵光了。
仇绍继续道:“当然一般中介会将数据掺假卖,少量真实,大量水分,用低星用户冒充高星用户滥竽充数。但你想,一次数据买卖少则几万条,多则上亿,有谁会去逐一审核?买卖是一次性付清,一个做数据买卖的黑客公司几年间就能赚到市值几十亿。”
周垚提出疑问:“你是想知道,李洁有没有把数据卖给这些人?”
仇绍:“目前得到的排查消息是还没有。但不能保证她下一步不会这么做。所以下午我让技术部的人已经做了修整,只给李洁那一组人的电脑替换了大数据,其中大部分已经是离开网站的会员资料,就按照黑客们的掺假做法。”
周垚沉吟片刻,问:“那如果她已经将数据拿出去了呢?”
仇绍:“要一次性动用庞大数据,技术部一定会觉察,而且会留下记录。李洁清楚这一点,还没有大动。目前她拷走的数据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等和对方条件谈妥了,才会有大动作。”
一旦李洁行动,这些大量掺假的数据就会到刘春手里。
到时候李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吃过饭,两人回了画室。
车子停在门口,周垚下车却站住脚不动。
仇绍刚要拿钥匙,转头看她,挑眉询问。
周垚拍了拍肚子说:“吃的有点多,想走走。”
仇绍笑了,转而拉着她的手,迎着阵阵秋风沿着路边散步。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说话时嘴里呼出哈气。
周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接一步。
仇绍比她快了半步,双手背在身后,握着她的一只手在前面看路,像是家长领孩子,防止她撞倒路灯。
走了十来分钟,周垚长长叹出一口气。
仇绍站住脚,回过身,周垚没反应过来,头顶到他胸口。
仇绍将她扶正,周垚抬头,一双大眼晶亮好看。
“有心事?”仇绍问。
周垚缓缓眨了下眼,点头:“有。”
“怎么?”
仇绍抬起双手,去捂她的耳朵,耳垂冰凉,一下子接触到温热,立刻就麻了。
周垚下意识缩着脖子,说:“我妈从美国回来了。”
仇绍没说话,只望着她,等下文。
周垚皱了皱鼻子,有点困惑:“她这次回来想做点投资。还突然对我很关心,关心我的婚姻,我的未来,还希望我将来和她一起生活。”
仇绍轻声重复她的话:“一起生活?”
周垚:“在这里,或者和她去美国。她还向我安利了她和她现任丈夫的婚姻模式……我说不清,但我妈那个人很固执,也很坚持,一旦她决定一件事,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哎,算了。
周垚拿下了他的手,转而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闭上眼,什么都不想。
他的大手在她后背轻抚,她觉得很舒服,连声音也带了几分软。
“我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
半晌,头顶上才想起他的嗓音:“无论如何,别把自己逼太紧。”
“即使我不喜欢这个妈?”
“嗯,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那我要是不想经常见她呢?”
“那就减少次数。”
“如果她开始为我的人生和婚姻规划呢?”
仇绍顿了几秒,才问:“她不是生意人么?”
“嗯,是啊。”
隔了一秒,周垚反问:“怎么?”
他的声音一本正经:“那你就告诉她,中国的单身人士已经达到两亿,请她投资婚恋市场,一定会很忙。”
周垚一下子抬起头:“都两亿了?”
仇绍:“嗯。”
周垚眨着眼:“这么大市场,原来我进了一个前景看涨的行业啊。”
仇绍笑了。
片刻后,周垚收起笑容,皱着眉头:“婚姻再长也长不过两位数,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愿面对。因为害怕担起更多的责任?”
仇绍瞅着她,眸子垂下,嗓音低沉:“大概是因为,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就是和曾经相爱的人彼此折磨。”
不知为何,这话听得戳心。
周垚眨了下眼,睫毛轻翘:“所以,咱们之间先别提这两个字,好么?”
仇绍勾唇:“好,不提就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