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嗯,你多费心。”
方晓:“你们哪天回?”
周垚:“就这两天。”
彼此之间神情都是淡淡的,再往下聊恐怕要聊天气了。
一阵沉默,周垚转身要走。
方晓却突然脸色一变,双手撑着水池开始吐。
周垚望过去,却见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定定的看了两秒,便又走了回来。
方晓顺过气,擦了擦嘴,脸色白的可以。
周垚眉头轻皱,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突然问:“几个月了?”
方晓愣了一下,一边洗手一边说:“快三个月了。”
周垚:“孩子爸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
方晓又是一愣:“美国人。你怎么知道?”
周垚:“你不是最大的愿望就是嫁去美国么?怎么样,什么时候结?”
方晓:“没这么快,涉外婚姻手续比较麻烦。”
周垚点头:“再慢孩子就要出来了。”
涉外婚姻手续繁杂,可再繁杂也不能比怀胎的时间还要长。若那个男的真心要娶,是件好事,若不是,孩子就是单亲。
只是这层意思,周垚没有说破。
方晓显然是看重这段关系的,她没必要提这个醒。
方晓拍了拍脸,让气色变得好一点:“谢谢关心。”
周垚却笑了:“不是关心,只是盼着你好。你好,我爸就好。我爸好,我就好。看你现在这样,各方面都把自己料理的不错,希望你一直这样好。”
方晓也笑了,只是脸色依然很白:“放心,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垚不语,转身离开。
所谓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这一刻,周垚只希望方晓真的好好的,永远保持完整。
因为,她真的已经厌烦了,明明不想理会,却不得不相互扶持的家庭关系。
何况经历了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有时候突然想起来,竟有一种原来不过尔尔的感觉。
生活虐你千百遍,你就躺下让它虐,别反抗,请一定要享受,最主要的是不要忘记爱自己。
傍晚,周垚到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餐,只带了房卡,没带手机。
回来时,却在走廊里遇到容小蓓,和出去一天方才回来的仇绍。
两人正在说话,仇绍背对着她,背影挺拔,遮住了容小蓓大半个身子,看不太清容小蓓的表情。
只是周垚走近时,容小蓓突然脚下一软,下意识去扶仇绍的手臂。
周垚本以为,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仇绍也会搭把手。
谁知,他一贯的双手插袋,低头看了一眼容小蓓搁在他臂弯的手,身体先是一顿,进而侧身向后一撤。
他撤离的动作不大,却摆出明显的拒绝,还有点伤人。
周垚脚下一顿,眨了眨眼,又向前走。
待走近了,看到容小蓓的脸色,还真不是精彩就可以形容的。
容小蓓转而对周垚笑了下:“学姐,回来啦?”
说话间,仇绍沉冷的目光也落在周垚身上,神情仿佛一下子柔和了。
可周垚没理容小蓓,也没理仇绍,径自越过两人,拿出房卡,头也没回,也不关注两人的动态。
开门时,容小蓓那头响起关门声,看来人是进去了。
周垚依然没回头,打开房门进屋,插上房卡,回身就要关门。
这时,那高大的身影却趁机站了进来,手也不放在口袋里了,替她把门关上。
周垚没理他,进屋打开所有灯,这一天折腾,她觉得憋闷。
周垚一下子爬进床褥里,埋着头,闭着眼。
不会儿,一边床褥沉了下去,她的太阳穴上落下两根手指,又热又有力,缓缓给她揉着。
周垚渐渐放松下来,眼皮子很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但这一觉睡得不久,半个小时,手机响了,进来一条垃圾信息。
周垚按掉,却不觉得困了,像是快充了两格电。
抬起头,正撞见那双漆黑温柔的眸子。
仇绍就侧躺在她旁边,撑着太阳穴,瞅着她勾着笑。
周垚问:“看什么?”
仇绍慢悠悠的:“在看,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把你累成这样。”
周垚剜了他一眼,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末端,拉向自己。
眼睛一眯,口吻不善:“你老实交代,方晓现在的工作是不是你介绍的?”
仇绍眉梢一挑,也不瞒她:“怎么猜到的?”
周垚:“果然是你。”
她记得方晓搬走之前,有一次在小区里,她看到方晓和仇绍两人站在一起说话,方晓眼眶红了,仇绍仿佛在安慰。
那之后没多久,方晓就搬走了,还说在深圳找到工作,以方晓的能力她绝做不到这一步。
周垚手劲儿不大,仇绍却从善如流的将领带扯松了,还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露出流畅的锁骨线条。
看来,今天累的不止她一个。
周垚松了手,轻声说:“你历任女友的家事家人,你都要管么?”
她问的不经意,问完了却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
片刻间,仇绍勾唇笑了,拿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着:“狗拿耗子的事,我就干过这么一次。”
周垚:“为什么介绍到深圳这么远?”
仇绍淡淡道:“这里机会多,发展多。她一心追求涉外婚姻,深圳这家网站的老板和我有点交情,是最适合的选择。”
隔了一秒,他又道:“再者,安排的远一点,你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莫名其妙的,竟然被取悦了。
周垚斜睨着他:“这工作待遇很高么?”
仇绍摇头:“不算高,以深圳的生活水平只是工薪阶层。”
周垚不再说话,想到方晓那一身名牌,想来是那个美国男人给她花的钱。
既然投资了钱在女人的穿戴上,估计对她也是认真的吧?
周垚放心了,转而又想到方才走廊上的一幕。
但她并不生气,笑起来的样子还有点狡猾:“你刚才真是的,也不扶人家一把,万一摔个好歹,要报工伤的。”
仇绍眉梢一挑,再坦然不过了:“摔在地毯上还能摔出好歹也是天分。再说,这种技术性操作,她自己也会掌握好分寸。”
假摔还能报工伤,那就是碰瓷了。
听到这话,周垚一阵轻笑,眸色妩媚,生动活泼。
可笑了一阵,像是想到什么,又困惑的歪着头看他。
“不对啊,我记得我第一次找你麻烦,我为了躲路明的未婚妻,好像也差点摔倒呢,你就扶了我。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好心人?这个误解可深了。
仇绍一脸好笑:“我什么时候装过好人?”
周垚:“那你为什么扶我?”
隔了一秒,又追问:“因为我太漂亮了?”
仇绍轻笑出声,捏着她的鼻子道:“匹诺曹,说瞎话鼻子要变长的。”
周垚拍掉他的手。
仇绍转而道:“真摔假摔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以你当时的摔法,我若不扶你,你得破相。”
周垚:“那我就讹上你。”
闻言,仇绍眼睛一亮,欺身压了上来:“来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