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是秦家女,要是放在更加古板的家庭中,光她提出的那一番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祸乱之源。
秦雨鸾到了秦老夫人的院子里时,秦老夫人正在听评先生穿着青白色的长袍马褂,手拨大三弦。仔细一听,评书讲的是当年宪宗皇帝下令肃清鸦片后御驾亲征和联军血战琉球,并且大胜而归的事。
鸦烟流毒,为华国三千年未有之祸。而鸦片的大量输入,使华国银贵钱贱,财政枯竭,国库空虚。更不用说损耗人的身心志气,实在是万恶之源。
而那一场战争说是大胜而归,其实也是惨胜,是用尸骨堆出来的胜利,伤亡人数对方的五倍都不止。华国的军火武器都不如对方,火qiang的射程连对方的三分之二都没,还常常打哑枪。能够胜利,不得不说有宪宗的先见之明,没有让那些联军士兵上岸,将战争控制在了闽南琉球之地,几把火下去,才能够胜利而归。
不过正因为这场战事,那些外国人才学聪明了,顺势提出了在华国驻军。还逼得华国不得不妥协,还让他们建了领事馆。即使驻军不多,也是华国的心腹大患。
只不过此时秦老夫人身边还放着烟枪,听的却是禁烟的评书,这不得不让秦雨鸾觉得违和,脸色稍有扭曲。
秦老夫人虽说眯着眼睛坐在躺椅上,却早有人跟她禀告过来,看到秦雨鸾走近,睁开眼笑道:“雨鸾,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第十八章
秦雨鸾坐在秦老夫人身边,也耐耐心心的听了一回从未听过的评书,倒也听入迷了。
说评书的不过一人,那种感染力却能挑动起人内心的热血,特别是讲这种举国奋起抗争的战争时,让人恨不得当初和宪宗帝一起上了战场。
“你这几天看了不少,也听了不少,跟祖母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秦老夫人自然知道,秦雨鸾这些日子是下了苦功的。
秦雨鸾斟酌了一下道:“祖母,我想重新发展纺织业。”秦家在江城的重点是陶瓷和玻璃,前者她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而且陶瓷是华国国粹,人家研究了一辈子,总比她这个门外汉懂得多;后者虽说需要改进,但也差临门一脚,就能完善了,哪有人家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让你去摘了果子的。
要是到时候真有什么建议,去提就是了,提的多了,难道他们还能听不进去。
而纺织业秦家自然也是涉及的,可是原始手工比不上外国机器。而那些外国机器当初购进的时候,请的外国专家也只是教了一个囫囵。织出来的布粗细不一不说,有时出了故障还无法维修。根本不能很好的控制,更不用说提花染色了,有时染出的颜色根本不能看,花色都重叠了。
花了大价钱购置的机器用了一段时间居然只能闲置在那里,秦家自然是气愤的,可也无可奈何。
所以秦老太太听了她的话是非常惊讶的,她没想到秦雨鸾居然选了一个秦家打算放弃的产业。
“这条路可不好走。”
说不好走其实主要是机器没人会操作,而那些外国人的心思也很容易明白。要是什么都让华国学去了,他们不是吃了大亏了,欧洲那么小的市场,却生产了那么多东西。那些东西自己消化不了,有很一部分是往华国倾销的。
而华国早些年因为战败的开的通商口岸,关税低的几乎等于没有。
他们早就把华国的土地和金钱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又怎么会去细心教学呢?
秦雨鸾别的不敢说,纺织这一块却是有不小的把握的。她穿越前就是在工业大学读的纺织工程,记得毕业时论文写得就是多种纺织机的发展流程。
她记得那个时候在图书馆几乎将有关各种纺织机原理的书籍都研究过了,甚至还去纺织机械公司实习了一段时间。原本这种专业就很少有女孩子会选,那时实习的几个人里面就她一个女的,倒是惹人注意。
而她因为实习的那家机械公司是整个华南地区最大的纺织机械上市公司,她打着实习完后就在那扎根的想法,学的非常认真,工作也很努力,倒是让那些工程师改观了。而那次实习也确实留了两个人下来,其中一个就是她。
后来她还作为领队带领了一个团队去国外参加了纺织设计大赛,她们公司机器织出来的布还拿了个银奖。
秦雨鸾不信,自己穿越前懂得纺织机最专业的技术和工艺,难道到这里后还研究不明白一个老古董。
当然,在这里话不能这么说,性情改了他们会当你受了刺激,要是无师自通不是妖怪了?哪里没有聪明人,说的出来也要自圆其说才行。
秦雨鸾歪了歪头,笑了:“玻璃和陶瓷是秦家在江城的根本,雨鸾可不敢指手画脚。”接着又说道:“可是我也听说纺织的那些机器是花了大价钱买进来的,就这么闲置在那里,变成了一堆废铁,实在让人心痛。”
秦老夫人拿这个孙女没办法,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纺织厂交到你手上处理了。”要是陶瓷和玻璃,她肯定不会这么干脆,不过纺织厂原先就是要放弃的,要是成功了,自然是好的,不行也不可惜。
评书先生虽说一个人说的热血激昂,即使后面这祖孙两开始聊天也保持了很好的职业素养。但不是不代表他没听到她们两的对话,心中不由咋舌,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一个工厂交到了一个小辈的手中,还是个无知女流。
他也听到了这个工厂的机器是闲置的,猜想没有效益,可是在没有效益也是一个工厂,就算是卖掉厂房土地,想必也有不少钱的。
评书先生的思绪飘远,不知道秦家那个纺织厂有多大,要是卖钱,又能卖多少,连自己的语气变了都不知道。
秦雨鸾有些纳闷的看着这个评书先生,明明都讲到尾声了,战争部分早就讲过了,这怎么又突然激动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