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擦身而过,谢温时感觉自己的衣兜动了一下。
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擦过他的手,留下猫爪垫似的软韧触感。
一触及分。
谢温时下意识转头,看见了申宁突然奔跑起来后扬起的乌黑长发。
他的手伸进衣兜,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是小药瓶的形状。
“发什么呆?你不回去吗?”一个男知青经过,奇怪地看着神色怔愣的谢温时。
谢温时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他缓缓往前方走去,手指蜷缩,慢慢捏紧了那个药瓶。
他怀揣着多么复杂的心思没人知道,但第二天时,他莫名起了个大早,独自一人来到了地里。
地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山林的鸟叫声。
他紧握着药瓶在地里静立许久,吹着晨间的寒风,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下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谢温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他自言自语。
活了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你怎么还会希冀有个人真诚且唯一的爱你呢?
就算有,那有怎样呢?
谢温时缓缓收回药瓶,脸上,又出现千篇一律的妥帖微笑。
太阳完全从地平线上爬出来,照亮田野,枯黄的天地间已经稍微生出点绿色。
野草已经冒了出来。
早上申宁来上工,她刚站好,就被大队长叫了过去。
“给你换个地方干,你去孙大兰那边,干挑水的活儿。”
大队长昨晚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让申宁挨知青们那么近,不然,不是平白落人口舌吗?
申宁一愣,果断摇头,“我就想在原来的地方。”
她看了眼谢温时的身影,有点担心,不知道小伙伴的手好了没有?
没想到,大队长看到她这一眼,反倒更坚持自己的决定了。
“不行,你今天就去换地方,不能和知青们一起了。”
大队长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申宁仔细想想,只好答应了。
算了,先去孙大娘那边看看也行。
要是她没记错,年代文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大事,和孙大娘、知青点都有关呢。
申宁一点头,大队长就松了口气,赶紧把她送走了。
孙大兰就是孙大娘,她见申宁过来,好奇地看了眼,“申宁今天怎么换地儿干活了?”
“我来挑水,”申宁拎起地上的水桶。
挑水可不是只挑一桶两桶,这样的活儿,大多是给男性壮劳力干的,她却是大队里的一个意外。
孙大娘瞬间了然,笑眯眯道:“还是申宁力气大,这样的活儿啊,别人都干不了。”
她正弯腰拔地上的杂草,一边拔,一边随意说着闲话。
“上回还没谢谢你呢,多亏你把宋知青他们带过来,不然哪有编筐子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