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温时懒得听李建文挨骂,他继续干着活,等晚上下工,才摘下手上的劳保手套。
这手套是上次去供销社买的,干活时戴着能好一些。
他摘下手套,轻轻嘶了一声。
原本修长白皙的手上磨出了两个血泡,有个破了,血肉粘在手套上,硬生生撕下时才会疼。
握了一天的锄头,手指都是僵硬的。
谢温时慢慢伸直手指,再曲起,如此几次后,僵疼的指节才好了些。
宋雪洁苦着脸,锤着腰经过,正巧看见他血淋淋的手心,惊了一下。
“你手磨破了?”
谢温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随意在手上缠了两圈。
他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嗓音平和温润,“水泡不小心破了。”
宋雪洁顿时钦佩起来,怪不得大队长夸他呢,这么卖力,直接磨出了这么大的水泡。
她没敢看他的手,犹豫道:“你的手看着很严重,要不要上点药啊?”
大队靠山,山民们家里有伤药的应该有不少。
可其实知青们刚到几天,谢温时最熟悉的,还是申宁。
宋雪洁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今天申宁走得早,下午三点多就干完活离开了,走得还很匆忙。
何况申同志喜欢谢同志,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果然,谢温时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回去洗洗就好了。”
宋雪洁欲言又止,看着谢温时拎着锄头和手套走了。
她小脸皱起来,犹豫地思索:谢同志受了伤,申同志如果给送药的话,会是一个很好的拉近距离的机会吧。
可是,总感觉谢同志不是表面那么好相处的。
她还在内心挣扎,谢温时已经还掉农具,独自回到知青点了。
小屋子里冷冰冰的,他坐在外间,熟练地生上火,从县里淘来的旧水壶坐上炉灶,便开始烧水。
水壶里的水渐渐沸腾,屋里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等水开的间隙,谢温时坐在板凳上,因为空间狭小,不得不蜷着长腿,他却无暇顾及这个不舒服的姿势。
他思索着白天发生的时,无法避免的,再次想到了那颗奶糖。
在谢温时七岁后的记忆里,除了爷爷,他似乎再没在别人的手里得到过糖了。
这种甜,渐渐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得到了一块糖,从一个刚想利用的姑娘手里。
谢温时沉默地坐在炉前,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瞳仁深邃不清。
许久后,他才垂下头,疲惫地叹了一声。
水开了,谢温时舀出来,放凉一点后,慢慢清洗着双手。
他没有针,便拿了剪刀,拿尖锐的头儿挑破水泡,让里面的脓液流出来。
狠心挑破水泡,让脏东西流出来,伤口才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