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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宜春
皇帝将乐蕴放京到宜春的圣旨都是阿萝接的,匆匆拿了些钱财衣饰便被内侍催促上路,也只准阿萝一人随乐蕴出京。
这时距离武德侯夫人魇镇公主那一日,才过了三天,长安城却已是满城风雨,武德侯在家中等候妻子未归,却等来了一句缢死的尸身并抄家下狱的圣旨。武德侯阖府大喊冤枉,可这哭声根本传不到皇帝的耳中,皇帝终究是为了乐蕴,选择舍弃了武德侯李家满门。
花朝节后,长安余寒犹厉,乐蕴被打发出京时还只能卧在车中,临到渭水畔,乐蕴便让阿萝扶她下来,在江上滚滚波涛前驻足许久,风几乎灌满她的衣袍。
护送的禁军虽也负责监视,但却不敢催促,还是阿萝怕她着凉发热,劝说乐蕴到车上去。
乐蕴清楚地知道这三日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是她一早就算好的,但她还是失算了一些,她对皇帝的感情又一次陷入迷惘当中。
乐蕴叹了口气,转身上了马车,她出城时,城门的杨柳已见了青黄之意,那时节已是早春了。从长安到宜春,须一路南下,越向南,气候回暖,风物便更加宜人。
这是乐蕴十年前到长安后第一次离开那巍巍帝都峨峨帝乡,暌违已久的自由让她再也不能忍受蜷这车中的拘禁,不顾自己的伤势非要下车来。
当日乐蕴的身上挨了近八十杖的责打,以至于宋温到达时,也为那几乎半身都是血的场景惊骇,好在那几个内侍一早受过清渠提点,都将伤打在皮肉上,打得狠,却不伤筋骨,也能让皇帝看着将怒气消了……
一路上的颠簸本就不适宜养伤,乐蕴又时常在停下来休息时下车,一来二去伤口便又开始发炎。车里阿萝褪下她的衣裳上药,又是心疼又是责怪:“这两年,身上都快没有好地方了。”说着就抹眼泪。乐蕴最怕她流眼泪,强忍着痛回过头,哀求道:“我错了,好阿萝,你不要哭。”
阿萝抽着鼻子:“认错倒快,只是不悔改。”
乐蕴无奈地枕着手臂:“那现在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你要是真生气,就打我一顿。”
阿萝瞧了一眼她伤处青紫斑驳的模样,破泣为笑:“奴婢哪敢,再给大人打坏了。”说着又开始给乐蕴抹药,尽量不弄疼她,乐蕴忍不住笑了笑:“能挨打还是好的,万一哪日命没了……”
阿萝忙道:“大人快打住打住——”
乐蕴只得闭了嘴。
如今她也不是什么大人了,只是个徒有诰命的郡君,每年只能有五百户的食邑,自己还行走艰难,自然要被这丫头管在头上了。
一到宜春,乐蕴便住进了刺史府安排的宅邸中,借口抱恙不见刺史府的任何人,躲起了清闲。袁州刺史府上下也受过指示,只要她不生事,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无人敢来打搅。
宜春也称袁州,以“其气如春,四时咸宜”得名。正值阳春回暖时节,山明水秀,乐蕴每日只在庭中太阳最好时,被阿萝搀扶着在庭中闲走。
等到能躺下时,便垫着厚厚的羽垫在藤椅上晒太阳。她的光阴,似乎骤然从长安的风云中被剥离,在宜春的温山软水中得到了解脱。她的生命,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江南,与母亲与姑母共度的岁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