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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蕴怔怔地看着她,那样平静的言语,却如同利刃般剖开了她的心,让乐蕴不自觉地向她怀中缩了缩,不安地攥着她的衣襟,忍不住问:“无论何时,都不会那样觉得吗?”
“只要我还爱你,无论何时,我都不会那样觉得。”苏祎竖起三指,“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不要发誓。”乐蕴握住她的手,垂眸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苏祎含着无限的怜惜与歉意,捧着乐蕴的脸颊卿吻了一口,但没有人看见她露出的神情也是悲戚的,如此苍白无力的安慰,总有一日会在那个残酷真相揭露之后,再度成为伤到乐蕴的一道重创。
她多么希望,那一日永远都不会到来,乐蕴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乐蕴细腻莹润的脸颊上两片红晕如同桃花般:“郡主……”
“那往后,我还照常去找你吗?”
乐蕴弯着眼笑了笑:“你喜欢,哪日都能来。”
苏祎终于露出个满意的微笑,吩咐赶车的家仆道:“去星嫁楼。”随后牵着乐蕴的手,“我订了酒食,吃完了,我还有事与你说。”
乐蕴点了点头:“好。”心中却想,如果这一刻的温存是真的该多好,可她只能祈求这温存可以久一些,她经历了太多不堪的事,一颗心千疮百孔,苏祎的温存却在这一刻包容了她所有的疲倦与困苦,如同流离之人回到家中,风尘仆仆地接过一盏热羹哪怕只是短暂的,却也能抚慰所有的伤痛……
她太累了,需要有一个怀抱,无论是谁都好。这种好,这种怀抱,如同江水,如同大海,明明那样柔和,那样安静,却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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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意思是,皇上要您交出南行台大营的兵权?”乐蕴倒酒的手一抖,淡淡的酒水洒了出来,她放下酒壶,翻帕子来擦,却被苏祎按下,“别脏了你的东西。”随即唤人过来擦拭。
那人退下后,苏祎才道:“南行台营的统领刘衮和西营的统领季善,两个人当年都被我父亲牵连,本是要斩首问罪的,是我从中保了他们的性命,说他们悔过改节随我靖难,才让他们不死反受嘉奖,是以这些年,我虽不在军营行走,但西南两个军营却依旧对我唯命是从,但苏完说,刘衮年且六十,欲以裁撤这些年迈官员来整顿官场,但念及刘衮是我的部众,才与我商议……”苏祎忍不住讥笑,“她一贯如此装腔作势,分明就是想借着换了刘衮的机会,安插她自己的人手进来。”
乐蕴思忖道:“玉箫在禁军,听说与柳崇徽一起,将禁军整肃得颇有成效。”
“行营打仗出来的兵可不是禁军那些少爷兵,没个有军功傍身的,才没资格来指手画脚。”苏祎道,“不过你倒提醒了我,玉箫那小丫头,瞅着就是和她兄长一个模子出来的,领兵带兵的功夫不容小觑,若将来真叫她有了军功,只怕我手里的兵就不好握了。”
岂止是将来,乐蕴想,只怕皇帝眼下就动了心思。毕竟四大行营里有两个都握在苏祎手里,军政大权旁落于人,她怎么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