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蕴不见她,她自然可以来见乐蕴。
阿萝坐在床头,方便时时照顾乐蕴,从乐蕴回来已过了一日的光景,自上了药这人便是在昏睡,入夜起了风,还忽然烧了起来,阿萝让人煎了药送过来,哄着乐蕴喝下去,又替她将渗了血与黄水的里衣换下来,这才又服侍她睡去。纵然自己两眼都熬出了血丝也不敢合眼,生怕乐蕴夜里要什么自己听不见。
两扇锦屏上绘着山水,阿萝只能望着那画上的山水,去遐想,去暂排苦思,但当她的目光再度落入乐蕴身上时,那颗心,便又会千疮百孔地开始作痛。
她到如今,也不知乐蕴究竟遭遇了什么,但那些清晰而狰狞,甚至饱含情欲与凌虐意味的伤痕,让她隐隐不安,却又不敢往任何不堪之事上做想。
外头忽然起了脚步声,阿萝忍不住起身低声斥责:“都说了要轻……”她怔怔地看着来人,嗫喏着唇,忽然被一指竖在上头,苏祎单手解了狐裘,这才笑道:“好阿萝,都说了要轻些。”
阿萝木讷地看着苏祎烤热了手,正欲推开屏风,这才忽然阻拦:“郡主……”苏祎凝眉道:“她不见我,我只好来见她了。”她笑着将阿萝推开,“她不舒服?还是什么人给她气受了?我替她……”
那两扇屏风还是被推开了,机隼轻拨开,苏祎的目光在那一瞬之间,所有的笑意烟消云散。
阿萝跪在地上,忍着声泪:“郡主……”
她们都不能发出声音,生怕乐蕴会醒来,如果她醒来发现这一切,那将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结果。
厅堂上,苏祎盯着那盆火红的炭,跳动的火焰在她眼中摇曳:“究竟是谁做的?”
阿萝心如死灰一般:“大人没说,但那一日皇上传召大人入宫后再无音信,回来时人就成了这样。”
苏祎眼中的恨意,在那一刻,如积蓄的洪水般汹涌:“是她?”
阿萝忽然跪在地上,泪痕纵横:“奴婢求郡主救救大人吧。”
苏祎只低声道:“你起来,不要哭,不要吵醒她,她不愿我来,不要让她知道我来过了。”阿萝咬着唇,膝行几步,磕头道,“大人她会死的。”
“她不会。”苏祎道,“有我在,她不会。”她扶起阿萝,低声安抚,“不要哭,不要怕,我会把事情查清楚,所有伤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无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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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祎走后不久,乐蕴就醒了,阿萝生怕她察觉异样,连忙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苏祎留下的东西方才松了口气,扶着乐蕴喝了些温水,低声道:“大人……”
乐蕴似乎有了些精神,脸色也因为发热而红润了些:“你……”
阿萝低下头,被她看得惶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