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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便是自作多情了。”乐蕴说罢,举杯又喝了一口。
苏祎将折扇别在腰间,从她手里拈起那枚小金杯,“喝酒作甚的这样斯文,去换个盏子来。”
乐蕴皱了皱眉:“臣今日就想喝两杯,只两杯,郡主千万不要灌我,不然,我可是要耍酒疯的。”
苏祎笑道:“你只管往我这身衣裳上吐,我绝不叫你乐相掏银子就是。”
说着便唤来个侍女,换了两个象牙盏来,斟了满满一盏的翡翠冷,推到乐蕴手旁,“今朝有酒今朝醉。”
乐蕴苦笑一声,擎盏一饮而尽。
那酒本来自西域,取大葡萄酿成,浆绿味甜,喝着并不辛辣,可后劲儿却大。苏祎大约知道她的酒量,本就有哄她玩的意思,见她越喝越上头,怕真的后劲儿上来,渐渐便开始有意拦着,谁知乐蕴脸上早挂了层薄薄的春色,眼光迷离,抱着酒坛子不准她动。
苏祎仰头叹息:“行行行,不动。”
乐蕴早丢了盏子,那一坛酒见底,本也不多了,便索性直接抱着坛子灌了起来,这可叫苏祎大吃一惊,哪里有这样喝酒的法子?连忙连哄带抢的才将坛子抱了回来。
苏祎瞧那一坛要十两黄金的翡翠冷是滴酒不剩,再看乐蕴,半幅衣襟上皆湿透了,美酒顺着颈往下流,流过的肌肤上一片光洁的水渍。乐蕴今日换了衣裳,菱青的抹胸外只罩一件撒花的银红褙子,这两种颜色将她衬得惊人的白,浑然一块玉石般润泽。
乐蕴大约是醉到了劲儿,枕着手臂,歪着头道:“都小气。”
苏祎好笑道:“北苑的御贡也未必有这个贵重,乐相,你也忒不识货了。”
乐蕴垂下眼睫,半边的发逶迤堆在脸颊边,搔得她痒得很。
苏祎见状,伸手替她挽了一挽,却被乐蕴抬着一双潮雾弥漫的眼凝视着。
苏祎喉咙发痒,低声道:“乐相,你不好这样看我。”
乐蕴却已听不大明白似的,眨着双水眸道:“郡主……”
“是我。”苏祎道,“乐相。”
“乐……相。”乐蕴呢喃道,“皇上……”
苏祎眼一垂,放眼那一桌子的狼藉,“这儿没皇上,皇上在太极宫里呢。”
“皇上在哪里……”
“太极宫,勤政殿,要不就是那秦姓公子的兰室。”苏祎倒了半盏残酒。
“那我在哪里……”
苏祎那酒还没沾到唇边,乐蕴忽然抬起头,坐正了身子,喃喃道:“皇上是不是在找我。”却又摇了摇头,“不对,她应当去找崇徽了……去找秦公子了,不不,她有孩子了,不能同房,还是去找柳崇徽了……”
“这人莫不是喝傻了……”苏祎叹道,“哪有耍酒疯说胡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