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哪能料到如今的事情。”阿萝笑了笑,“索性,永福郡主信了就好。”
“我看未必。”乐蕴道,“她不会那么容易就信了旁人。”
阿萝一怔:“难道……永福郡主不信大人是因皇上薄情而心灰意冷,转投于她的?”
“以她的性子,我若第一次便与她诉这些苦,只怕当下就会被她看穿。是以……我并未与她说太多。有时候,不怨比怨,更能惹人心疼。”
阿萝若有所思地接过茶盏,拿帕子替乐蕴拭了拭唇角,轻声道:“回了府上,大人就歇一歇吧,到时辰,奴婢让人去宫里给您告假。”
“不了。”乐蕴道,“假要是告了,事儿还怎么做下去呢?”她轻轻拍了拍阿萝的手背,“我合合眼,到了你再叫我。”
“是。”阿萝替她整理了风氅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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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苏祎在星嫁楼沐浴更衣,神清气爽走了出来,刚踏上回府的马车,便听下人过来禀告,说乐相因御前无状,被皇帝罚跪在端门外了。
苏祎蹙着眉头道:“入宫。”
那下人又上前拦了一步,道:“乐相已让人送回府上了。”
“去乐府。”
苏祎上了马车,兜兜转转到了乐蕴的府宅门口。
乐蕴也不过一刻钟之前刚回到家中,换了衣衫,请府医往膝盖上敷药,忽然下人进来通传,说永福郡主到了。
“那就请她进来。”
阿萝道:“奴婢去搭一架屏风来。”
“好阿萝,你别忙这个了,我嘴里苦,你去煮些燕窝过来。”
阿萝只好点头称是。
阿萝走了,乐蕴又支开了府医,屏退了下人,以至苏祎进来,一室之内只余二人。
乐蕴昨日饮酒到三更,回到府上便已近四更天,沐浴后只用了半盏茯苓霜便去上朝,下了朝便被皇帝召入内帏,没多久就在端门外罚跪,一直跪到了晌午才回了家中,此刻人一贴上床榻,任什么精神也都没有了,搭着张美人靠,神情缱绻,饶是苏祎,也不得不敛声屏气,静静走到床前:“阿蕴?”
乐蕴抬眸,笑了笑:“郡主。”她道,“臣腿脚不便,就不给您请安了。”
“这是说哪里话。”苏祎道,“跪得厉害吗?”
乐蕴摇了摇头,却不防被她一把掀起薄被,此前为了方便,更衣时便未套上里裤,只松松垮垮系着条素纨寝衣,自然遮挡不住。苏祎见她双膝淤青一片,厉害处甚至压迫出了紫痕,不禁心酸:“你好歹是个宰辅人物,她要罚也不能……”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乐蕴笑了笑,“她是君,我是臣,自然只有她罚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