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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一怔,颔首道:“是。”
乐蕴的目光落在那匹浅碧色的锦缎上,轻声道:“这个颜色,做一件裙衫吧。”
“大人……”
乐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转过头,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这世上有些人,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死心的。
皇帝这堵南墙,便更是不撞不回头了。
“去吧。”她说,“再把官袍拿出来熨平熏好。”
一个月后的三月春色里,乐蕴再度站在垂拱殿堂上,依旧是那件紫袍,这是略显单薄了些。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的背后交结成千丝万缕,无声无息。皇帝赐给她一盘春菜,绿油油的菜叶子被她供在龛上,一日三炷香,三日之后就蔫得连府里的兔子看了也不屑一顾地绕道走开。
三月阳春,乐蕴拿着皇帝赐的银子,请了工匠在自己院子里凿出一片池塘,与山上清泉相通,引了一条活水蓄在塘里。随后又到宫中花鸟司里要走了几尾新育出来的青红锦鲤,投道池子里养了起来。
皇帝听说之后,特意到乐蕴府上一观,二人还用了同一饵料匣子喂了半晌。
此事渐渐传开,终于传到了苏祎耳中。
于是皇帝驾临的次日,苏祎便登门造访,顺便送了一只紫檀木匣子给乐蕴用来装饵料。
乐蕴笑了笑:“这可是暴殄天物了,郡主难道不怕御史非议?”
“我怕那几个言官做什么。”苏祎笑道,“我就这个脾气,紫檀值几个破钱,你喜欢才要紧。不过……你要是怕,那我下次可就不来了。”
乐蕴也笑了笑:“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祎倚着碧玉阑干,细长的眼迎着乐蕴看去,笑意盈盈道:“你知道外头人都说你什么?”
乐蕴摇了摇头:“请郡主赐教。”
“都说你先头跌了一跤,眼下又红得发紫,是流年撞大运。”
“岁运并临,不死自己死亲人。”乐蕴抿了口茶水,“可我根本没什么亲旧,自己又好好的,可见这话说的不准。”
“准不准的,眼下也不定看得出来。”苏郁笑道,“只是有一句话,花无百日红……”
“却有重开日。”乐蕴秀眉一展,“日子还长,谁说得准。”
苏祎怔了一怔,看她的目光也渐渐收了回来,放眼塘上,清波微皱,只有那几尾锦鲤无知无忧地徘徊嬉戏。
“今晚在星嫁楼,我做东,乐相要不要来小酌一杯?”
乐蕴答应得很是爽快:“臣恭敬不如从命。”
“乐相从前……可是从不沾染我这样的人。”
“郡主也说了,花无百日红,日子长了,什么都会变的。”
“那乐相可是越变越识趣,越变越体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