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那个小徒弟。”云清辞道:“日后你若不便,让他来与我交接也可以。”
“君后,不是嫌他年纪小?”
那徒弟是云清辞从街头捡来的小乞丐,回来便直接丢给了令主,两年多来不闻不问,此前对方曾来负责交接,被云清辞质疑青司是否无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后来他成为新的令主,云清辞可能永远不会记得,自己捡回来的小乞丐叫什么名字。
现在他记得,对方叫甘黎。
云清辞翻着情报,神情柔和了一些,道:“总得给小少年一些锻炼的机会。”
令主离开,云清辞才想起忘记与他说更换信物之事,不过也罢,他还未想到合适的替代品,本身青司就有‘情丝’之意,是他为助李瀛巩固大权之用,也是他对李瀛的绵绵情意。
若要更换令牌,说不定还得换名字。
怪叫人头大。
再想想吧。
云清辞翻阅的差不多,又打着哈欠趴在了桌子上。他其实不爱这些东西,若有可能,他倒是希望如邱扬一样做个纨绔子弟,每天看看美人,赏赏美景,再去胡吃海喝一番。
定是神仙日子。
都怪李瀛那个狗皇帝。
云清辞趴了一会儿,短暂收拾一番,命人去与李瀛报备,道:“我要去窑厂。”
消息传到李瀛耳中,忆起云清辞前世确实学过不少东西,其中便包括烧瓷一事,他没有阻拦:“随他去吧。”
接下来几日,云清辞早出晚归,偶尔一夜不归,李瀛日日去他宫里,人都不在。空无一人的殿内,他先查看了云清辞留给他的情报,发现里面没有关于云秦萧三家的消息。
之后,他从美人榻上来到窗前,又从窗前行到花房,再从花房来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里来到朝阳宫门前。
柳自如给他披了大氅,道:“听说昨天晚上君后直接宿在了窑内,与里头的老师傅相聊甚欢。”
“嗯。”李瀛知道他会烧出一个漂亮的釉采,等过这几日,云清辞就会清闲下来了。
何况,那个釉采,是送给他的。
虽说那都是前世了,可,万一呢?
“快要过年了。”柳自如道:“这又下起雪来,想必明年会大丰收。”
“嗯。”
“……”柳自如抬头看着天上飘起的黑点,道:“要不,咱们先回江山殿?”
“他说何时回来?”
“好像说要近子时。”
李瀛踱了两步,重新回了宫内,命人去取了些折子,一边批阅,一边去看一侧的漏刻。
亥时一刻,他重新披上了大氅,走出了朝阳宫。
雪还在下,柳自如撑着伞跟上他的脚步,问:“陛下去哪儿?可要备驾?”
“从此处走到东门,需要多久?”
“约半柱香。”
“那便走罢。”
柳自如若有所悟。半柱香,也就是说,君后如果按时归来,不及陛下行到东门,两人便会遇到。
柳自如悄悄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个人突然之间一起变了,倘若只是陛下转变,或者君后转变那该多好。
要么一拍即合琴瑟和鸣,要么就此分道扬镳互不相干,底下的人也不至于跟着折腾了。
雪丝打在纸伞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李瀛走的很慢,似乎仅仅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两刻钟后,他们来到了东门前。
纸伞上结了一层银霜,守门的侍卫试探地请求:“陛下,可要进去坐坐?”
“不必。”
守卫悄悄退开,望着他的身影,心头古怪。
以前君后时常过来等陛下,陛下怎么……难道他在等君后?
不不不,这可是陛下,大概只是突发奇想,为了赏雪……
守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外:……吧?
不久后。
“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
又不久后。
“现在什么时辰?”
“子时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