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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这么好心?”范鸿飞满脸不可置信的紧盯着面前堆成一摞的药物,仿佛那不是什么可以治疗缓解黑发青年身上伤势的救命稻草,而是淬了毒闪烁着幽光的致命匕首。
黑发青年若有所思的盯着药物。
他们这些日子一直安分守己,看看守虫族的样子,也不像是对他们有所不满的意思,今日却突然给他们送来了药物,还都是千金难求品质上佳的药物。
……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虫母回来了。
可是因为什么?
人类与虫族来往不甚,更不用说被捧在神坛中的虫母了。
至今为止,人类方面甚至都不知道虫母的模样。
“还能为什么,对你们卑躬屈膝的样子满意了呗。”旁边一个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嘲讽道。
范鸿飞怒目而视,但还不待他出声,一道年轻的声音打断了巴伦的话。
“巴伦。”
那名叫巴伦的青年看向出声的黑发紫眼的男人,脸上嘲讽顿收,恭敬的弯了弯腰,闭上了嘴巴。
“不用在意巴伦的话,周议长的伤不能再拖了。虫族想要你我的性命实在是轻而易举,完全没有必要迂回。想必这些伤药都是没有问题的。”黑发紫眼的男人看着他们,目光真诚,带着笑容说道。
黑发青年——周轻倚看着药物眯起眼睛,微微停了一瞬才移开目光,示意范鸿飞收起药物:“二皇子说的是,倒是我们庸人自扰了。”
帝国二皇子笑容不变,看着周轻倚被联邦那帮人扶着坐好敷药,眼中不明光芒一闪而过,他看了巴伦一眼,巴伦瑟缩了一下,恭敬的垂着头,暗恨自己管不住嘴。
星际时代,人类分为帝国和联邦两部分。
一开始,帝国和联邦一边抓紧发展一边互起战争。
但是万年前,上一任虫母即将陨落,虫族疯了一样四处抢夺资源想要维持虫母的生命。
各个种族不敌,纷纷结成联盟想要保全自身。联邦和帝国也才放下彼此间的纷争,守望互助。
后来,虫母陨落,虫族沉寂。失去了共同敌人的人类内部再次暗潮涌动。
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发生大型战争,但小范围的冲突不断。
此次前来虫族参加虫母成年典礼,联邦和帝国也是各派来一只队伍。
离开时,联邦那边因为斯勒索尼人的暗中出手滞留在格得森斯一段时间,帝国却是先行离开。
但最后,还是通通被虫族捉回审讯,然后关进了石窟。
见他们之间刚刚有苗头的矛盾被强行碾灭,一旁端着姿态等着看好戏的其他种族代表纷纷遗憾的叹了口气。
——各为其主,各族有各族的利益。
可没有人盼着人类帝国和联邦重修旧好。
打起来才好呢。
周轻倚垂着眼睛,默不作声的看着旁边的同伴为自己上药,眼中神色冷漠嘲讽。
药敷好后,不一会儿周轻倚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一旁的帝国二皇子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
嗒嗒嗒——
坚硬步足与石面相触的声音从外面远远传来,石窟内原本喧嚷的环境顿时安静下来。
虫族来了。
离药送过来的时间不到一星时,怎么又过来了?
各个种族默不作声,神色各异。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浑身被坚硬光滑的甲壳包裹的两个低等虫族出现在石窟口。
他们停在那里,诡异的浅黄色竖瞳扫过,惊悚可怖。
“嘶嘶吼——”
他们低低的发出声音。
殿下要见你们,人类。
周轻倚神色微变。
能被虫族尊称为殿下的只有虫母。
他转头,和倚在石壁上的高大男人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
人类联邦一行人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跟上。
他们走到两个虫族面前,那两个虫族却没有动。
“嘶吼——”
你们也一起。
是对着人类帝国一行人说的。
二皇子顿了一下,点头。
十几个人类就在石窟里其他种族复杂的视线中离开了石窟。
出了石窟,不远处趴着一个庞大的虫族。
他的身体是诡异的扁平,甲壳之上叠着甲壳。
周轻倚他们跟在领路的虫族身后,学着虫族的样子走进了甲壳与甲壳之间的严密空隙。
在他们走进去后,进来的洞口缓缓被坚硬的甲壳覆盖。
里面是一个极大的长方形空间,空荡荡的,顶部有一层荧光,使之不会过于黑暗。
这一路实在是过于平稳,他们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晃动,很快就见出口再次打开。
他们从虫族的甲壳中走下来,入目的是一座高高拱起的雪白宫殿。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一个神色冰冷的高等虫族从连绵不断的曲廊间走出,看到他们神色不动,冷淡的开口:“跟我来。”
周轻倚认出这是一直以来处理虫族内部事务的塞得里克,虫母的成年典礼便是他一力坚持举办并且亲手操持的。
他们跟在塞得里克身后,向宫殿深处走去。
一路上,在帝国联邦难得一见的奇珍随意的摆放,不少队伍里的人类呼吸不知不觉间粗重起来。
——许多人一辈子见到的珍宝竟还没有区区一个拐角堆砌杂物似的扔放的多。
终于,他们到达一扇半掩着的檀木门前。
一路上冷漠严肃的虫族默默理了理自己整齐的衣衫,才轻轻推开门。
“不该看的别看。”冷淡的声音落入耳间。
一行人鱼贯而入。
甜腻的香气混着冰冷的寒意铺面而来,玉白的砖石整齐,具是富含能量的异石。
周轻倚垂着眼眸站定,听到沙哑慵懒的声音:“人类?低着头干什么呢?”
周轻倚这才抬头望去。
不同于许多人猜测的娇柔容貌,入目的是一张英俊而完美无缺的面庞。金发璀璨,蓝眸深邃。
他坐在宽大的王座上,许是玉石铸造的王座过于冰冷,其上覆盖着层层柔软洁白的绸锦,愈发显得其肌肤雪白,似吹弹可破。但这种恍惚间的柔软与眉宇间高高在上的傲慢交织,矜贵却蛊惑。
周轻倚屏住了呼吸。
这时,一道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扫过,紧接着呼吸间冰冷的气息猛然裹住全部的甜腻,唯余血腥萦绕。
诡谲阴冷的沉迫自深渊而来,膝盖重重与地面相撞的闷响接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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