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是辛五在他耳边极轻的一句:“到了。”
听得他耳朵有些发痒,他抖了抖耳朵侧过脸,便听景椿问起自己,他尚未答,辛五已经替他答:“尚好,只待休息。”
景椿道:“那便放心了,若有需要,随时可以知会景行宗。这次谢谢辛先生了。”
景行宗之人说话做事一板一眼,这谢绝不是做伪,童殊腹诽道:我好不好跟你们景行宗又没关系,哪轮到你们来谢?
随后他勉强撑起眼皮瞟了一眼,却不是看景桢景椿,而是看他们身后的钱氏四兄弟。
他不肯睡,其中一个原因是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收回来。
勉力睁着眼,见那四个穿得一身铜臭却又垂头丧气的人,手皆垂在两侧,掩在衣袖下,童殊领教过景行宗的云线锁,极细的一条却比玄铁还硬,一旦被扣上,非景行宗秘术不可解,是刑犯的恶梦,唯一能聊以自、慰的是,这云线锁细而薄,藏在衣袖下旁人瞧不出来,能挽回些颜面。
童殊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钱老大突然咿咿呀呀怪叫着“好痒”,他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又被拷着手脚,跳起来不协调十分滑稽。童殊疼痛中难得轻笑了声,道:“别闹,回来。”
应声从钱老大的胸口处飞出一道黄光,童殊伸手,掌心落下一只黄纸雁子。
童殊对它道:“就说你怎么一去不回,原来是被他们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黄纸雁子是童殊之前放出去的追踪符,一日未归灵息已十分微弱,听童殊说完,一愣一愣地点了三个头,然后吐出一堆丝状的东西,倒地不起了。
它寿终正寝前吐出的东西是六翅魂蝉的蝉翼。
看到此物,童殊与辛五皆是沉默。
童殊转向景椿道:“他们犯了何事?”
景椿答:“暗修邪道,沾染生血。”
童殊将蝉翼递给景椿:“不知你们追查的是什么,这个交给你们,或许能有些线索。”
景椿极郑重地接过了,又问了童殊身体状况,童殊实在没精力再应付他们,软绵绵趴在辛五肩上,不动。
辛五问道:“还说吗?”
童殊轻声应:“这回真不说了,要睡。”
随后便是进屋,关门。
关上门后,外面几人窸窸窣窣动身,慢慢走远,传来只言片语。
先是钱老四细细的声音:“哥哥们,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位小公子有点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