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是说给余健强听的,但杜景实在是过虑了,此时给余健强个天作胆子,他也不敢去贸然查看。
余健强速度收起塑料文件夹,问:“开车没有?”
“停在工地外,很远的地方。”杜景礼貌地说,“余总呢?”
“坐我的车回去?”
余健强已成惊弓之鸟,仿佛这一刻杜景成了老板,他才是跟班。
“不用了。”杜景说,“余总晚安。”
他们走过两条街,周洛阳坐上副驾的一刻,才开始猛烈地喘了起来。
“吓着了?”杜景发动车,转头,看了周洛阳一眼,摘下手套,挂挡,顺手摸了下周洛阳的额头。
“去报警吗?”周洛阳喘息稍定,答道。
“不去,”杜景说,“人又不是我杀的。”
周洛阳说:“这有连带责任吧!”
杜景低头发消息,说:“有人会去善后。”
周洛阳转头,看了眼杜景手机上发光的屏幕,看见聊天联系人是“老大”,杜景只发了两个字:“睡了?”
周洛阳心想:杜景一定有组织。
“可是当时只有咱们三个人在场!”周洛阳说,“有证据吗?我当证人也没有用啊。”
杜景掏出录音笔,朝周洛阳出示,眉毛一扬。
周洛阳:“……”
杜景关掉录音笔,说道:“余健强自己亲口承认的。”
周洛阳依旧疑神疑鬼,忽然转头,问:“你杀过人?”
“没有。”杜景礼貌地说,把车开离郊区,“注意,我们今晚没有杀人。”
“你为什么这么镇定?”周洛阳难以置信道,仿佛认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杜景,但仔细想来,当初的杜景,仿佛也是这般。
杜景专心地开着车,周洛阳说:“指纹,脚印……你把案发现场处理得太慎重了。镇定得有点……”
周洛阳本想说“你镇定得令我有点恐惧”,却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你在身边,”杜景说,“不能不镇定。”
周洛阳:“在哪儿学的?”
杜景自若答道:“一个培训班,只学了三个月,现学现卖,见笑。”
周洛阳:“……”
这时候车里忽然来了电话,杜景示意周洛阳不要说话,接了蓝牙音箱,那边是个沉稳的中年人声音。
“怎么?”那人说。
杜景说:“保险柜里的东西拿到了,余健强在工地上杀了人。”
“把经过说说。”
杜景开着车,将整个事情复述了一遍,过程极有条理,那人听了一半,打断道:“车上只有你?”
杜景面不改色道:“是。”接着从埋伏余健强开始,把整个过程说完。
那边只说:“知道了。”
杜景说:“老地方收东西,麻烦把命案处理下,明天我要请个假。”
“请假做什么?”电话那头说,“回去监视余健强。”
“睡觉,”杜景说,“三天没睡了。”
那头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周洛阳心情极为复杂,眼看车开进市区,凌晨五点二十,雨停了。杜景摇下车窗,行驶中把周洛阳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文件袋朝外一扔,准确无比,掉进了一个路边的垃圾桶里。
“现在呢?”周洛阳问。
“送你回家。”杜景答道。
周洛阳说:“来我家吧,陪你睡会儿。”
杜景没有答话,周洛阳又问:“你住哪儿?”
“公司安排的宿舍。”杜景随口答道。
“自己住?”
“有室友,小男生。”
周洛阳没有再追问,杜景思考片刻,又说:“有点像当初的你。”说完比了个手势,补充道:“只有一点点,那么一丁点。”
“哪一点?”
“月底钱总是不够花的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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