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猝然张大了眼睛,那一瞬间的战栗让他脊背发毛,一时之间,楚栖竟分不清自己是兴奋,还是恐惧。
“这是当年我在忘川河畔为漾月所绘,他十分喜欢,听说我无名,便送了我一个易字,他是真正的气运之子,有他赐名祝愿,我的修行之路十分顺畅。”神君望着他花猫儿似的脸,目光微露不忍:“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我很清楚,他那样的人,不论转世多少次,都是庸中佼佼,天之骄子……所以,我一直寻找的,都是这样的人。”
天之骄子?楚栖的情绪平静了下去,他随手拨弄了一下长发,眨眼道:“然后呢,你找到了么?”
“尚未。”
“哦。”楚栖想了想,道:“你找他多久了?”
“九千多年。”
“还要找多久?”
“至我陨落之日。”
楚栖转身,慢吞吞地走向床榻,道:“会不会,你找错目标了,他之前那般风光,兴许,再做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呢。”
“不会。”神君眸色深幽,语气平静而坚定:“他为天道独眷,理应永世顺遂。”
“是么?”楚栖垂眸,手指徐徐抚过自己莹润泛粉的指甲,剔透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浓郁而癫狂的黑,他偏了偏头,随口道:“既然你清楚他一定过的很好,还找他做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神君望着画卷,神色有些挂怀:“待他日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哪怕知道他在外面十分风光,可还是会希望可以亲眼看到他,希望他能常常活跃在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
“你说的是天道,还是你自己?”
“……自然是天道。”神君揭过了这个话题:“你有没有特别学过,识别幻象之术?”
“没有。”楚栖语气玩味:“我天生一双通透目,分得了神,辨得了鬼,识一幅画何须要术?”
察觉他语气不快,神君温声附和:“世间人才济济,因果变幻,会出不世之材,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他有天赋是理所当然,我有天赋便是偶尔得之,来世还要还回去的?”
他言语陡然锋利起来,支棱的叫人猝不及防,神君下意识一顿,解释道:“我并非此意。”
楚栖眼中怨气升腾,咬肌发紧,他压下心中不快,忽然笑了一下。再回身的时候,眼睛已经盈盈弯起,道:“既然漾月有天道所眷,永世顺遂,你就不要找他了,日后便陪着我好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
“是受人之托,还是你也想找?”
“都有。”
楚栖心中的不快越积越深,他直勾勾地望着神君几息,在对方发现之前将目光移开,然后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呻·吟了一声,身体跟着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