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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明艳的少女抱着只白色玉面狸,赤脚依偎在一个老妇人的膝下,荷花般的裙摆散在羊毛毯子上。
“昨日月儿来见你,何必躲起来。”太后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叹了口气,又道,“她思你思得苦。”
少女把头靠在太后的腿上,带着撒娇的意味道:“玉麒只有一个母后。”
“你啊。”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会哄哀家高兴了。”
玉麒名义上是她从萧家外戚过继来的女儿,实则是她的外孙女。
她这一辈子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一个不像自己的女儿。朱月不像她,反而出奇地像她那软弱无能的丈夫,总是可怜完这个又可怜那个。
不过令她略感欣慰的是,朱月生下的女儿倒是有她从前的几分影子,虽才豆蔻年华,却没有邺城贵女的小女儿姿态,做事干脆利落,最重要的一点是玉麒够心狠。
纵观历史,成大事者有哪一个是不心狠的?
玉麒自从懂事以后再也不让朱月抱,现在则是连见也不见。
她一直是赞同玉麒的做法,朱月自己成不了大事就算了,可莫要再把玉麒惹坏了,玉麒只有跟在她的身边,才能长成最好的模样。
“母后。”萧玉麒轻声道,“我昨日看见晏大人了。”
太后抚摸萧玉麒的手顿了下,眸光一沉,问道:“哪个晏大人?”
萧玉麒指尖缠着玉面狸的长毛,漫不经心道:“文渊阁那位呗。”
太后冷笑一声:“朱月也在?”
“玉麒没看清。”
萧玉麒忽然仰头又道:“母后,李江死了,我听说是谢二杀得,此事可是真的吗?”
太后被岔开话题,也没再追问到底是哪位晏大人,毕竟她心里早就有数了,整个邺城除了晏叔华还能有哪个男人让朱月惦记着?
“是真的。”太后脸色顿现不悦,“哀家好意留他一命,他却吃了哀家的鱼饵,这次不拿命来抵,难平哀家怒气。”
萧玉麒放开了怀里的玉面狸,任由它自己去玩。
她换了个姿势,不再倚靠着太后,改成双膝跪在地上,然后把下巴轻轻抵在太后腿上,眨着眼睛道:“母后莫气,玉麒有一拙见,不知母后愿听否?”
太后以前确实教过玉麒一些权谋之术,那时觉得玉麒年纪小,所以只教了些皮毛。并且玉麒自己也很少会提出涉及到政事的观点。
今日难得玉麒自己提出要抒发己见,她自然是高兴的,对与不对无关紧要,玉麒有想法便是好事。
“自是愿意。”太后宠溺地笑了笑。
“其一谢资安杀李江,他也是走投无路的,并非有意坏了母后的局,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局中。”
“其二,谢资安做事心狠手辣,不失为一把好刀,倘若将他收为己用,对母后百利而无一害。母后现在失去的只是扳倒令妃一次时机罢了,事在人为,刀磨得够快,总能破出新的时机。”
与少女干净稚嫩的声音截然相反的是她眼睛中藏不住的野心。
“故而以玉麒拙见,与其杀谢资安泄愤,不如借此次机会恩威并施,把他收入母后麾下。”
说完,萧玉麒又露出少女般甜美的笑容,撒娇道:“玉麒说得若是不对,还请母后莫要责怪 。”
“怎么会不对呢。”萧玉麒的眼见与成长令她欣喜,或许玉麒不只是像她从前,玉麒有望做得比她更好。
她握住萧玉麒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拍了拍萧玉麒的手背,柔声道:“玉麒说得很对,但母后还要教你一点。”
萧玉麒露出少女的天真之态,等待太后说话。
“母后不是不知道谢资安是把刀,母后是怕这把刀太锋利了,划伤自己的手。”
太后回想起谢资安在朝堂的模样,又道,“有的人能用,有的人则不可轻易用。谢资安为人不似传闻中柔弱不堪,相反他像只狼,会吃主人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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