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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他颤颤巍巍的只说了两个字,便已经涕泗纵横。
元虎看着心里也难受,鼻子一酸,他嘴笨,安慰不出什么能抚慰人的话,只道:“不会的。”
宋明注意到了殷时海的状况,心也犹如针扎了下,关于殷时海的幼子他心里其实已然有了答案,但他不能说。
现在看来杀死武大奎的凶手无非是两人,要么是李江,要么是谢资安。
在场的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走两步路可能都倒的少年能杀了武大奎这么个彪形大汉。
但他宋明必须得相信。
李江若是死了,千水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她怀着孕,万万受不得这般大的打击。
武大奎不管是不是李江杀的,他都得努力把这桩罪从李江身上摘出去。
“他成功了吗?”宋明问道。
“没有。”谢资安从身上取出自公主府带出来的匕首,“我拿匕首抵着他的腹,他没敢动手,不过倒是扬言要将我碎尸万段。”
地上的匕首缠着一层布,有人给宋明呈上去。
“这是我打公主府带出来的,公主说外面的人心比不得公主府的人心,让我用来防身的。”谢资安这个慌说得是一点痕迹也没有。
宋明解了布,刀锋雪亮,刀柄刻有公主府三个小篆字。
确实是公主府的东西。
他让人把刀先收了起来,继续问道:“武大奎呢,他有没有找过你?”
谢资安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武大奎是谁?”
宋明想起来谢资安初来,院里的人尚未认全,便道:“就是地上死了的这个人,样貌魁梧壮实,他,他有没有找过你?”
谢资安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记得有个人给我送过信,通知我今日去参加三皇子的生辰宴,那人长得便很壮实,不知道档头说得是不是他?”
宋明点点头。
谢资安:“他就找过我那么一回,之后便再未相见了。”
宋明目光沉了沉,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他先前早就派人把谢资安住得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线索也没有。
反观李江,被褥中藏着许多少年贴身衣物,还占有不少污秽之物。
不过即使李江奸|杀了殷时海儿子,可他没有道理杀助他为虎作伥的武大奎啊?
宋明不得头绪,缓缓又问道:“你认得地上的斧头吗?”
谢资安看了看,眉眼间没有任何不自然:“不认得。”
宋明指着殷时海手里的血衣,问道:“那件血衣,你可认得?”
那是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红。
“不认得。”谢资安只看了一眼,便说道。
宋明突然拍椅发火:“你好好看了没?是心中有鬼,不敢仔细看吗?!”
突如其来的惊响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唯独没有吓到他想吓的人。
“再仔细看也没用,我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谢资安淡淡的说道,“档头看我这幅身躯,像是能杀人的料子吗?”
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颤抖的右手,露出手背上触目惊心的疤痕。
一下子周遭都安静下来了,只能听见风吹过杨树,把新生的嫩叶子吹得哗啦啦作响。
“拜陆大人所赐,现在连笔都握不住,如何杀人?”谢资安笑了笑,把手臂收回来,“垂暮之躯,苟延残喘都困难。”
宋明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你左手握得住刀,怎么就杀不了武大奎?”
这番话听得大家心里都一片唏嘘,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呢吗?
就谢资安那身子,杀只鸡估计都费事。
而当事人的心中正暗想这座上人果然难对付,来时路上的人告诉他档头要审他,却未告诉是哪位。
他因为记得李江说过,四大档头本事高强。所以自打进了衙门大院,他都在小心翼翼的说话,按理说马脚是一点也没露出。
可这人却还是处处刁难于他,除了李江口中的好兄弟宋档头,他想不到会是谁了。
但看模样李江的好兄弟是不清楚李江与武大奎的昨日的密谋。
只要这位宋档头不清楚,又拿不到证据,那就没人能治他于死地。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档头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为什么要杀武大奎呢?”
“李江奸|杀你不成,找来武大奎同谋,所以你杀了武大奎?是不是?!”宋明身体陡然前倾,气势凌人。
“不、是。”
“您也知道我出身谢府,从小学得是儒学,儒学讲究个忠义礼信。哪怕我现在什么也不是,那也干不出来杀人的勾当。”谢资安眉眼一弯,“档头说话可要讲证据。”
以前谢资安得了空,也不出去玩。他工作时就是天天与人打交道,不工作了他乐得清闲,他享受自处的时光。
他闷在家里无所事事,倒是看了不少书,上至中西哲学,下至通俗小说。
现在算是排上用场了。
他这番话,既不着痕迹的把人骂了一遍,又为自己开脱了。
宋明一届武夫虽读书不多,但也听出来谢资安那番话不是什么好话,他冷声道:“伶牙俐齿。”
“头儿,李江带回来了!”
只见李江走在五六个男人中间,来时的路上他就听说了武大奎之死,虽说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但在看见一堆人站在庭院时,还是瞬间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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