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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无法击溃。
19
太痛苦了。
我甚至不确定,我的仇人,到底是祁莫、是仙山。
还是那群狰狞的虫子。
这天清晨,我烦闷地绕着蓬莱跑圈。
黏虫触手帮人脱胎换骨,我身体比以前强壮,连跑十圈都不带喘气。
跑完,登上石阶,准备打道回府。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下起了小雨。
四月份的仙山云遮雾绕,桃林粉意簌簌,掩在朦胧烟雨里。
遥遥望去,炊烟、村落、红尘人世。
我羡艳静默地看了会儿,见雨帘渐大,于是躲到旁边树林避雨,无聊地左右闲看。
忽然,我定住了眼。
不远处杂草丛生里,竟然……
掩着一个地洞!
我的能力有限制,距离、物体厚度、重量或者光亮,都会影响透视。
我看不清下面到底有什么。
只能走过去,摸索片刻。
终于,不知踏到了哪个机关,只听「咕噜」一声。
一道暗门从我脚下豁然打开。
猝不及防,我摔了个屁股蹲儿。
站起来,抬头一看,里面是黝黑曲长的洞,通往地底深处。
我迟疑心道:这哪?
我飞快回忆了下蓬莱的三百密道。
都不是。
又试探喊道:「有人吗?」
没有回音。
于是,我搓动指尖燃火照明,入眼的,是一堵巍然矗立的巨大石墙。
石墙斑驳,青苔杂着剑痕。
数十道符篆贴在其上。
我倒吸了口冷气,不敢乱来,将篆文默背,回去翻找几天找到解法。
又趁着一个暴雨的清晨。
打开了隐匿于丛林深处的地洞。
20
「咚」。
「咚」。
脚步沉闷。
踩着石阶下沉,地道蜿蜒,墙上挂满了锈迹斑驳的铁剑。
仿佛只是一座屯置废旧兵器的仓库。
直觉却告诉我,如果只是寻常仓库,不可能没有记载。
也不会在大门贴满符篆。
我压下心中疑惑。
越走越快。
终于走到了尽头——
还是空无一物。
指尖跳蹿的火苗打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光影群魔乱舞。
……猜错了吗?
我不甘心地咬紧牙根,又别无他法,深吸了口气,只能缓缓转身,准备离开。
转身时,过长的剑鞘尾部,扫到石壁,传来清脆一声的空响。
我意识到什么,僵在原地。
随即迅速蹲下,用指骨轻叩每一寸石壁。
空心的!
有地方是空心的!
只是这石壁质地奇异,哪怕是我,也无法看透。
我很快判断出区域,拿起剑就狠狠劈砍。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石壁终于裂开狰狞缝隙。
缝隙里,是个……
被钉死在凹洞里的男人。
四肢、五脏六腑,都有一枚两指宽的长钉嵌入。
数不清的玄铁锁链,透过他的琵琶骨、腕骨、脊椎骨,嵌入石头。
肉体竟然还没腐烂,我刚想试探他的呼吸。
他就像被吵醒一般抬起头。
本该装着眼珠子的眼眶里,是一对空洞的血窟窿。
在红艳的指尖火下,恐怖诡谲。
我:「!!!!」
我登时被吓得后退几步,贴在冰冷的石壁上,狠狠喘着气。
指尖的燃火也灭了。
「七七九五四六七七三八……」黑暗里,他嘴里低声咕噜着什么。
又嘶哑着声音问我:「阁,下哪,位?」
我被吓蒙了。
半晌才强撑着反问:「……前、前辈是谁?」
被砌进石墙还能不死,肯定也是修士。
他没回答我,顿了顿,问了另一个问题:「今夕……何夕?」
我迟疑:「……东魏太平三年。」
「东魏?」他复述,似是不解,「刘,皇叔,入,蜀多少了?」
我半天才懂他意思,算了算:「三百多年。」
话音刚落,我脑海惊雷划过。
他念的那串数字!
我知道是什么了。
是按着呼吸数数,从三百多年前数起,数到如今的大概数目。
这个男人……
我浑身发冷。
他竟然被关在蓬莱山石壁里,整整三百年。
无法动弹,不见天日。
21
要从他嘴里套话不是容易事儿。
几百年的孤寂,让人的语言退化到极致。
我只能隔几天清晨,花上一盏茶时间同他攀谈,获取他的亲近好感。
他的话渐渐流利起来。
三个月后,终于松了口:
「我为什么在这?走火入魔,被封印起来咯。」
我盘腿坐在石道,沉默片刻,试探问他:「程算前辈?」
「你怎知道?」
我仰头看他:「晚生翻阅了三国期间,所有走火入魔的记载名册。
「当时共计十三人,处死十位,封印三位。而蓬莱的那位,是您。」
「没想到还有人能记得我们。」他闷笑起来,转而哈哈大笑,血泪从他眼角滑落,语气也带着兔死狐悲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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