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知道个啥呀!这姑娘家也就临出嫁这会儿子,好添置些衣裳。待日后到了婆家去,满心里想着的就都是一家子人的吃喝穿戴,盘算着怎么过日子,哪儿还顾得上自己!这爹娘是爹娘的份子,我自尽我的心意。难得我们姑嫂处的和睦,也是我当嫂子的一片心。”
宋长安听了这话,拉过一张凳子在边儿坐了,看着杨氏做针线,点头笑叹道:“我也是有福气的,娶了你这个好娘子。往日看着别人家里婆媳不和,姑嫂不睦,一家子整日闹得鸡飞狗跳,我就怕自己也讨个这样的媳妇,还好不是。”
杨氏兀自飞针走线,微微一笑:“实不相瞒,这也是你家待得我好。打从我进了你家门,公公婆婆爱护,妹子也是个和气人,都不拿我当外人,我也尽心跟着家里过日子。这叫有来有往。倘或不,你瞧瞧我像那好脾气的人?”
宋长安看着油灯下,妻子眉眼含嗔的娇态,心里不由痒痒起来,遂低低笑道:“你啥都好,就是有一桩毛病儿。把耳朵凑过来,我私下告诉你。”
杨氏不知底里,果真倒着耳朵去听。
宋长安附耳说了几句,杨氏顿时臊的满脸通红,咬牙笑骂:“又在哪儿听来的不三不四的荤话,回来戏弄自家媳妇。你瞧我饶不饶你?!”说着,便捏着手中的绣花针,向宋长安臂膀上扎去。
宋长安也不躲不闪,由着她扎。倒是杨氏舍不得,犹豫了半晌,只轻轻点了一下。
夫妇二人耳鬓厮磨了半日,看看夜色已晚,便吹灯睡下了。
宋桃儿就宿在她这哥嫂的间壁。
虽是新盖起来的砖瓦房,但隔音依旧不好,那厢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换做前世这会儿的她,当然羞的手足无措,可如今她也算是个过来人了,听见哥嫂对话,只会心一笑。
在她心底里,隐隐的有些羡慕嫂子杨氏呢,遇得自家哥哥这样的良配,虽无大富大贵,却也是相亲相爱和和美美。这样的日子,比起国公府里那锦衣玉食却冷淡无味的生涯,不知好过多少。
宋桃儿的姻缘实在不顺,从王大海到郑廷棘,她算是吃足了男人的苦头。
若非家中见过父亲哥哥,她当真要以为这普天下的男子,都是这般的狠心凉薄了。
夜渐渐深了,她却毫无睡意,静静的坐在桌边。
月光如水,洒在她身上,分外的温柔娴静。
桌上放着两匹绸缎,万字不断头的花样,甚是吉祥喜庆。
这是朱员外今日送来的礼,与上一世她在靖国公府里见过的华贵绸缎相比相去甚远,但在这乡下地方,已是贵重无匹了。
朱员外说,这亲事成了固然好,倘或不成,也当他认了个干闺女。
话虽如此,朱员外对她的喜爱之情,真是溢于言表。爹娘对这门亲事,也很是满意。
那么,宋桃儿自己呢?她该满意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