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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忙不迭回道:“好好好,四爷放心,公子在我们这儿,一切安好。这一日三餐,三茶六饭,都是不少的。”
郑四爷不置可否,转身向那车厢内低低道了一声:“英儿,下车吧。”
车里便响起一道软糯的童音:“是的,父亲。”
话音落,车中便下来一名身着宝蓝色锦缎棉衣的小童来。
这小童约莫四五岁,生的甚是白净可爱,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若不是梳着抓髻,倒叫人以为他是个女娃子。
郑四爷便牵了他的手,踏着厚厚的积雪,向天牢内行去。
王虎望着这父子二人的背影,不由啧啧叹道:“当真瞧不出来,郑四爷这么个玉雕一样的人,竟然能下那样的狠手。自家检举自家,把一家子人闹了个家破人散,他自己却落了个皇帝跟前的红人。”
他那徒弟在旁问道:“师父,以往怎么没听说这郑四爷还有个小少爷?他也没娶亲啊。”
王虎瞅了他一眼,骂道:“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一天天的连个成算也没得,这年岁都活到狗身上去啦?!他那样身份的人,又常年替皇上在外头办差,就有个妾侍私房,与他生个小少爷,又有什么稀奇!他既回了京,那孩子自然要带回来认祖归宗。”话到此处,他却又低声嘀咕道:“这家都让他搅和散了,哪儿还有祖宗给他认啊。”
郑四爷牵着那孩子的手,一步步的走入天牢之中,朝着甬道深处西头走去。
天牢尽西头的牢房之中,一名缁衣男子靠墙而坐,原本健硕颀长的身躯蜷缩着。
雪光透过高居墙头的窗棂洒了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张曾令京城无数名媛淑女为之倾倒的俊美面容上,如今憔悴不已,那双丹凤眼下染上了一抹重重的阴翳。
男子看着窗外冻得结实的冰棱子,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微微现出了一抹异色。
他将手指在桌上的茶杯之中轻蘸了一下,便在桌面上画出一个“桃”字。
天干物燥,那字迹转眼就干了,他便再蘸再写。
写了大约十来个,男子不自觉喃喃道:“桃儿……咱们成亲那日,也下的这般好雪……”说着,干裂的唇泛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