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艾伯特往后退了一步,她咬着牙,心里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同龄人给打败了,更不愿意对方的作品远远比自己的出色。
这怎么可能?她安娜·艾伯特怎么可能会输给别人?
怀着这样的念头,她转身离开了这里,逃也似的,即使步子看上去仍然优雅,但是却还是透出一点狼狈与无措来。
天之骄女,她身上充满着傲骨,而如今,却要让她承认她输了,她输给了一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姑娘,这实在是太难以让她接受了。
所以,她下意识的在逃避着。
艺术节一共要举办十天,在第十天,国际书画协会的成员在加上有名的书画收藏家门,会选出艺术节上最出色的作品,选出一等奖、二等奖与三等奖来,这也是艺术节里最为期待的一环。
完全可以想象,这些被选出来的作品,他们的作者会受到何等的追捧与荣耀,前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他们的名字。当然,在其中,绝对是一等奖的得主最为耀眼了,那是任何人都抢不去的光芒。
老爷子在接下来两天倒是有了点时间,和姜瑜们在美术馆里逛了一圈,第三楼的作品在第五天的时候才开放,有的作品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完整了,甚至连画上的颜色都已经褪去了,但是仍然可以让人窥到其中的高超的绘画技巧。
姜瑜接下来两天天天蹲在这里边,从这头看到那头去,一双眼简直就是在放光,难得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
要知道这里很多作品可是收藏家的珍藏,这一次对方愿意拿出来供人欣赏,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因此姜瑜十分珍惜这次机会。
老爷子和汉特先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一幅画面前,神色专注而痴迷,整个心神都在眼前的画上边了。
“阿瑜,阿瑜,阿瑜……”
“恩?老师?”
老爷子叫了好几声,姜瑜才猛的回过神来,注意到一旁的老爷子等人,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道:“老师,您怎么在这?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老爷子心里无奈又好笑,道:“我在你身边站了好一会儿了,唔,你在看一裴先生的画啊。”
一裴先生,z国著名的大画家,但是却是在m国成名的。要不是z国有着这位一裴先生的详细记录,m国恨不得篡改了一裴的国际,让他成为他们m国人。
一裴最擅长油画,他的画感染力十分的强,再加上那段时间世界处于战乱时刻,他的画多数给人的感觉都是压抑悲凉的,画中的内容也让人觉得揪心得很。
“崔,这位是?”汉特先生看了姜瑜一眼,忍不住开口了。
闻言,老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来,阿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汉特先生……汉特先生,这位说我的学生姜瑜,那幅《夜》便是她的作品。”
“她就那幅《夜》的作者?”
“夜”这个词他是用中文说的,口音别扭得很,一边说着,他一边惊讶的看着姜瑜,道:“哦,崔,你这个学生,看起来可真小,她今年才十八岁吧?”
“是的,不过准确来说,马上十九岁了!”老爷子纠正了汉特先生所说的年纪。
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这个年纪都小得让人惊讶了,汉特先生连说了好几个不可思议,看着姜瑜的目光十分稀奇,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
“您好,汉特先生!”姜瑜对着汉特先生微微点头,态度落落大方,十分自然。
汉特对姜瑜道:“我看过你的画,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的作品我实在是太喜欢了,你笔下的人物,就像是拥有了灵魂一样。”
《夜》这幅画,画中人物很多,但是每个人物都十分的“活”,正是这种活才让整幅画更多了一种灵动来。这也算是姜瑜的天赋之一了,从她开始学画画开始,她笔下的人物就展现出一种灵动来,她能很精准的把握住一个人的特点,并将其画出来。
汉特先生显然很喜欢姜瑜,他们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和她一起在三楼的这里逛了一起,一边看画他还一边询问姜瑜的看法,然后发现这z国女孩虽然年轻,但是很多见解却十分的透彻,尤其是在画画上,她还有很多独属于自己的心得。
“哦,崔!你这学生实在是太棒了,她是天才,真正的天才。”汉特先生再一次跟老爷子感叹道。
老爷子十分谦虚的道:“哪里哪里,这孩子还差的远了。”
闻言,汉特先生颇有些不赞同,道:“崔,你的学生很厉害,我是真心的夸奖,为什么你要否认呢?”
老爷子:“……”
这个,要怎么告诉对方,谦虚是他们z国的传统美德了。
不过,汉特先生并没有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他感叹道:“我实在是太羡慕你了,我也想收一个这样的学生。崔,你真是个幸运的男人。”
有这么一个有天分的学生,那可一定是件十分令人高兴的事情。
“m国的艾伯特家族的小姐也参加这次艺术节了,她今年才二十一岁,和姜一样,是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她的作品也十分出色。不过相较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姜的,从姜的画中,我感受到了她对画画的热爱,那让我十分高兴。”汉特先生如此说道,言语间一点都不吝啬自己对姜瑜的称赞与对她的作品的欣赏。
他和艾伯特家族的人认识,自然也是见过安娜·艾伯特的,这个小女孩十分骄傲,但是她的骄傲并不会让人讨厌。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单纯热爱画画的小姑娘变了。
想到这,汉特先生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那样有天赋的一个女孩,这么下去,只会浪费了她的天赋,这两天除了第一天,他甚至没在艺术节看见对方。
她对画画的热情,已经消失殆尽了吗?
而此时的安娜·艾伯特在干嘛呢,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画架上的那幅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焦躁。
她已经快八天没出门了,这八天都缩在屋子里,在房间里画画。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去画一幅画了,在她看来,画画真的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没有一点难度,根本没有挑战性。所以,在画画的时候,她的态度免不了就有积分敷衍了。
这一次参加艺术节,她原本是想用自己前不久画的一幅画,却被自己父亲拦住了,反而拿了她两年前画的那幅画去参加。而且,竟然还通过了筛选,这不得不说让她有些不屑,觉得画画也就那么一回事,真的没有一点挑战性。
然后,她就在美术馆里看见姜瑜的那幅画,那个年纪比她还小的z国姑娘所画的画,她的作品比自己的要出色。甚至可以说,自己远远的比不过她。
那一刻,安娜·艾伯特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恐惧来。等从美术馆回来,她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然后一直在画画,可是画了一幅又一幅,她都不是很满意。
不行,完全比不过!
越画安娜的情绪就越加的焦躁,她很努力的去画,可是画出来的画都不如人意,这让她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她已经这么努力的在画了,这么认真的在画了,可是她画出来的画,却还是比不过那个叫姜瑜的z国女孩,甚至还差得多。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越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安娜·艾伯特就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对于在书画上一直没有输过的她来说,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尤其是这人比自己还小,这真的是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