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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橙还是去了那个出租屋,有时候人就是很神奇,对于一些人,即使对方未做什么事,就很难拥有宽恕之心,而对另一些人,即使明知道对方会伤害自己,依然是会义无反顾的飞蛾扑火。
对那个孟梦的爱,来得蹊跷,但有时候爱就是没有理由的,陈橙但凡想到能再见到她,心便不由自主的雀跃起来,至于其他,再不是她能考量的范畴,她沉了一下呼吸,敲了门,老房子没有门铃,那手指骨节在那门上,蹦出“咚咚咚”快乐的音符。随时最后一声音符的落空,门开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此时便在她眼前。
“先进来。”孟梦的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将手搭在陈橙的手腕上,不急不缓,拉她进了屋。陈橙便这么顺着她,也不急,也并不想知道任何对方的意图,只是过来,看看她,也好。
待两人进了屋,孟梦便松了手,将门关闭,而后坐回到大厅的沙发上,指着边上的位置,“你也坐。”大厅很简陋,除了一个餐桌,便只有一个老式的木沙发,勉强可以坐上个两三个人的位置,陈橙坐下,甚至能感觉到那膈腿的不适感,冬季的屋内,冷,木沙发,更冷得刺骨。
孟梦看她的模样,“冷?”
“还好,你找我什么事?”陈橙将自己的身子微微往边上挪了一点,低着头,问。
孟梦就这么看着那张脸,有那个人曾经青涩的感觉,她的手抬起,抓住那下巴,使力,下巴主人的脸因为那劲,被掰得都有些微微变形,“转头,”孟梦命令道。
似是蛊惑,脖子上的劲忽然就卸下去了,就这么脸对着脸瞧着,陈橙的视线依然往下,但角度和刚有些不同,落处便是那红唇,她勉强的将视线往边上看看,就盯着远处的餐桌脚。
孟梦没在意她的想法,直接倾身而上,唇被覆盖,侵略,没有任何柔情,毫无章法,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孟梦的手往下,环住眼前人的腰肢,往自己身上靠,两个人就这么挤在一起,唇盖在耳垂上,脖颈上,任何她觉得可能敏感的部位。
对方其实比自己高大,孟梦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力不从心,而后,自己的身子被硬生生的卡住,有一双略大的手,压着自己的后脑勺,自己就被这么禁锢在脖颈的位置,还自由的那两只手,无力的捶打的对方的后背,“你给我放开,谁允许你这样抱着我!”
不知道抱了多久,孟梦终于连打人的力气都消耗光了,她的两只手无力的垂在身子两边,再没动静。陈橙在此时才松了力气,将她轻轻的放开,“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缓过来,我们再聊。”
明明没有什么力气,嘴却还倔得不行,“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不会有办法,你都不肯让她出来见我。”
陈橙没理她,也无视她的反抗,将她打横抱起,明明孟梦这个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大概是意识也有分量,陈橙竟然觉得对方轻了一些,她站起身,缓步走到房门口,重新调整了抱的姿势,让自己的右手有些许时间腾空,将门把手旋转,而后用脚一踢,门开了,随后陈橙挺直了腰杆,将人抱着,直至到了床边,放下,并不温柔。
孟梦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如失重般掉到了床上,火气刚又上来,一个身子压了过来,两只手臂被禁锢,身体没来由的颤抖,“不是她,不是她。”心里有声音在传出,这几日绝望的情绪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人再没了反抗的意志,软软的躺倒在床上,眼里没有焦距,泪滑下,随着脸颊落入床单上,似沾染出一朵萎靡的花。
陈橙没再动作,空出的那只手死死的按在心脏位置,那里撕裂般的疼痛,想说话,喉梗处却像被堵塞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终是将另一只手松开,两只手都压在那个疼痛处,想站直身子,但没有力气,脱力感灌满了四肢,她微微往后退一步,沿着墙壁,缓缓滑下。两额边有汗淌下,甚至连脸都因为疼痛而变形,那眼睛紧紧闭着,唇发白,不受控的发抖。
“陈橙!陈橙……”孟梦看对方没有了动静,好久才缓过神来,她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重获自由,而那个始作俑者,此时正龟缩在墙的一角,她忙坐起,快速走到陈橙身边,看着那个人,甚至有些不友好的探寻,“陈橙,陈橙,你给我出来!”
那个在崩溃边缘挣扎的人,睁开了眼,就这么看着对方,唇角微微扬起,“我不会让她出来的,我不会让她出来的。”充斥着血丝的眼睛表达着她此时的愤怒,她用力的往自己的心脏处锤了两下,刚为了忍痛撕咬的嘴唇,甚至有些血滴冒出,舌尖轻挑,将那几滴血落入口中,喉结滑动。
孟梦没敢动,就这么无措的看着对方,眼前的人和心里的人的影像开始重叠,这里的陈橙一直是温柔的,乖顺的,她没有她心里那个陈橙的狂妄不羁,但现在眼前这个,似乎正迸发出那个活力,可是,她看着自己的样子为什么带着恨意,现在的她,到底是谁?
两个人不知僵持了多久,陈橙心脏的疼痛感开始慢慢消减,她隐隐松了口气,但心里的愤恨依然在灼灼燃烧,于是站起身,从孟梦的包围圈退出。走到对方身后,将孟梦也扶起,“孟梦,”嗓音因为方才的消耗稍有些沙哑,“我没有错,从头到尾,我没有错。”
孟梦站起身,转过身看着她,眼睛里饱含着深情,“陈橙……”她还是在叫那个她心里的人。
“等你平静下来,我再来。”陈橙没应她,自顾自说完,便准备离开。
手被拉住,“橙姐姐,不要走,橙姐姐,不要丢下小梦。”那双手紧紧拽着她的手臂,整个人形成一个毫无生气的弓形,那粗糙的水泥地上,几滴泪落入,陈橙也低着头,看着那几个水渍,“我不是你的橙姐姐,我是……”
多讽刺啊,似乎连自己的名字都显得没法提,就像一个替代品,连型号都编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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