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慢吞吞的抬起眼皮,像是看他,也像是在趁机翻白眼,随即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咖啡有点烫,但是味道不错。
顾瑶喝咖啡的时候眼神依然很直,就看着茶几发呆,等到小半杯咖啡装进肚子里,她才放下杯子,看向徐烁。
徐烁坐没坐相,翘着二郎腿,一手放在旁边,手指在沙发上敲着,另一只手肘部撑着沙发扶手,手支在太阳穴上,就那样歪着头瞅着她,要笑不笑。
顾瑶抿着嘴,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直到徐烁开口了:“你还真冷静,不叫不闹不哭,适应逆境也挺快的。我有点好奇,是不是心理专家都都是如此?”
顾瑶吸了口气,语速缓慢而且清晰:“曾有人做过一个实验,在雄老鼠和雌老鼠脚上分别绑上一块石膏,从而观察两只老鼠的筋肉和骨骼有什么变化。雄老鼠绑上石膏后一直不停的啃食,希望从束缚中挣脱,非常的誓死不从。而雌老鼠呢,刚开始也会挣扎反抗,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安静下来了,好像已经接受了这种命运,并且很快适应新的环境。最后,雄老鼠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冲动力竭而亡。”
话音落地,屋里持续了几秒钟的沉默,静谧的可怕。
徐烁的阅读理解能力一向很好,他很快就明白了顾瑶的意思,这个女人骂人不带脏字,而且教养极好,否则早就开始骂街了,哪还有心情讲故事讽刺他?
徐烁挑了下眉,说:“也就是说,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更能适应环境,也更识时务,尤其是女性心理专家。”
顾瑶又喝了一口咖啡,应道:“在来之前,我想过这是你布的一个局,也知道见面之后势必会有一番争执,基于你的职业,你不会痛快地承认自己的罪行,你一定有销毁证据的措施,钻法律的的漏洞。但我确实没料到,会给我下药,还将我禁锢在这里,知法犯法,还是非法拘禁,你最好不要让我有机会走出这个门口,否则我一定会报警抓你。”
徐烁慢悠悠的笑了,透着一丝狡猾:“要不要打个赌?”
顾瑶没吱声。
“我就赌,等你安全离开后,你一定不会报警,更加不会告我。”
顾瑶皱了下眉头,本能上不相信自己会放过他,但是转念又一想,姓徐的这么自信,之前布局的每一步也都圆满完成,这说明他对她的了解远比她之前以为的还要深入。
而他又如此笃定她什么都不会做,难道他手里掌握了什么把柄或秘密?是她父亲顾承文的,还是祝盛西的?
尽管顾瑶已经有了这层认知,但她没有接这个茬儿,只是把话题一转,说:“我有一个问题。”
徐烁:“请问。”
顾瑶:“你给我倒的那杯茶我没碰过,所以药一定就在我后来拿的新茶杯里,你是怎么料到我一定会那个新杯子的?”
而且茶盘里还有好几个杯子。
徐烁“哦”了一声,说:“我不确定你要拿新茶杯。我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在除了茶壶和我用的杯子以外的所有杯子上,都抹了一层药。”
“……”
“还有,为了让你中招,我连那个饮水机里都下了药,我想你说话说多了,总会找水喝的。”
“……”
还真是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王八蛋!
顾瑶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骂了一遍,冷笑道:“难怪你前面引我说了那么多话,原来目的就是让我喝一口水。”
顾瑶边说边在心里整理了一遍来龙去脉。
起码,她现在已经肯定的知道徐烁的目标不是她,一来因为她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料值得挖,二来如果针对的是她,以他的路数是不会这么直接的挑明的。
显然,在徐烁眼里,她只是一个跳板。
那么,作为一个跳板,她应该怎么为自己争取机会,从这里脱身呢?
思及此,顾瑶突然问:“我的手机呢?”
徐烁:“哦,我暂时帮你收起来了。不过你放心,你那个朋友秦松没事,只要他安分一点,我是不会动他的。”
顾瑶一怔:“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解了你的密码锁,将定位共享改成你家,秦松看到你回家就会以为你安全了。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不过小川已经把你之前的话录了下来,做了剪辑,所以电话里是你‘亲口’对秦松说的,你很安全,你很累,你已经回家要准备休息了。”
顾瑶咬着牙没吭声。
她早就该想到的,一个定位和一个报平安电话,绝对难不倒那个小川。
顾瑶安静了几秒,确定把怒气压了下去,才开口:“你想利用我对付我父亲和祝盛西,你凭什么以为我会配合?”
徐烁却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也许我的目标是你呢?”
顾瑶缓缓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
“首先,你不图色。我昏迷那么久,你什么都没做。”
徐烁吸了吸脸颊,眼里有些东西一晃而过:“你怎么知道我没做?”
顾瑶没理他这茬儿。
经过两次交手,她已经摸到一点规律——转移视听,扰乱问话者的思路,这是他的一贯策略。
顾瑶:“你也不图财。以你的身家来说,再多的钱到了你面前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你做律师是凭兴趣和挑战性,不是冲着利益,而且我顾家的家业也不是一个律师可以拿走的,这一点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徐烁:“和聪明人对话真是省事。不过太聪明了也很让人头疼。”
顾瑶依然不为扰乱所动,敞开天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游戏规则了。”
安静了两秒,徐烁忽然凉笑一声,带着几分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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