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不知死活的混混一听她的声音,先是吓得一抖,然后便哈哈哈笑开。
“这是谁啊,又来一个美女?!”
“遮那么严实你怎么知道是美女,指不定是个丑八怪!”
“我看大兵说得在理——放开那个美女,冲我来!可能是这个意思呢!”他学着网络上的段子,逗得一帮鸡毛掸子精哈哈大笑。
关蘅有伤在身心情也不好,懒得跟他们多废话,手一扬,一把黑色纽扣“劈啪啦”打出去,几个混混痛叫几声,东歪西倒头发乱得更像炸开的鸡毛掸子,接着白眼一翻就都倒了下去。
四下里她方才忖摸了,完全没有可以利用的石子砖块,她只得把自己雨衣上的纽扣摘下来当了暗器。
前一刻还被围着的女孩儿顿时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
刚才,发……发生了什么?!
关蘅将落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绿色树叶图案的雨伞拾起来,举到女孩儿面前,“你的吧?”
女孩连忙接过雨伞,“是,是我的,谢谢。”
关蘅拢拢自己的雨披,转身便要走,女孩儿连忙叫住她,“请等等!”
关蘅回身,便看到她已经急急奔到自己面前,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我……”女孩一时语塞,她也是一时冲动,不过被救了不说点什么总觉得剧情不完整吧。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她抬起头,才发现这个穿雨衣还敞开前襟的救命恩人比她高出半个头,虽然一半眉眼掩在帽子垂下的阴影里,但从露出的唇和下巴判断,长相应该十分好看。
“不用,路见不平而已,以后注意安全,尽量不要独自走夜路。”
女孩点点头,又低头看到她的腿,见她说完就要走,急忙拦道,“你伤口流血了!”
关蘅低头,才发现因为方才急促紧赶的几步,伤口又有些开裂,血色从包裹着伤口的布料上沁了出来。
“不碍事,我回去重新包扎就好。”
她摆摆手不在意,但是女孩却拉住了她的衣摆。
“我工作室里有伤药和纱布,如果不介意请跟我来吧,就在这栋楼。”她指着身后的大楼,有点期待地看着关蘅,“就当是感谢吧,好不好?”
关蘅被那眼神看得差点要点头,但是想到自己腿上伤口的特殊性,果断摇头拒绝道,“不了,你还是快些回家吧。”
***
赵家这套房子是祖宅,在这片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一栋有院子的二层小楼,若不是父辈传下来的,怕是赵正荣早就被人举报多少次了。
赵慕星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心脏还在砰砰跳,直到站在家门口,仍是紧张不已,但是想想最后那位“无名英雄”的强大,她心里又有些隐隐的兴奋,有惊无险、渡劫归来还有幸目睹疑似武林高手的手段,总是难免会让人激动的。
她回到家中时,赵母正坐在客厅沙发,面上一反常态紧皱眉心,似乎有些烦恼事。
客厅的桌上摆着三个茶杯,应该是有客人来过。
听到开门声,她抛开刚刚听到的烦心事,回过头来,“星星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看清女儿的样子后,她就更惊讶了,“怎么这么狼狈?发生了什么事?”
赵慕星连连摇头,“没!没事!”不过想到自己被雨淋湿的头发和衣服还有试图摆脱那些混混纠缠时摔得一跤,想来形象确实挺狼狈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扒拉着头发梢,羞赧道,“我就是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摔了。”
赵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拉过她查看,“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也不知道看路,摔哪了?疼不疼?受伤没?”
“没有,就平地摔一下~”文雅的少女,鲜少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赵母却仍是担心,“要不叫小罗看看?你的身体不禁折腾,可别生病了就麻烦了。”
“妈,现在都几点了,别麻烦人家罗医生了。再说我身体早就好了,手术很成功,医生都说我很健康了。”
赵母替她收起雨伞,推着她回房间,“行行,我不说了,你快点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
洗完澡出来,赵母便拿起吹风机为她吹头发,吹干之后她望着镜子里秀丽的女儿笑道,“我的星星也长大了。”
赵慕星仰起头,“那是,我都要21岁了。”
赵母揉揉她的头发,“就是有些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像你上一秒还躺在襁褓里只会哭,现在居然都长成大姑娘了!”
赵慕星眼神中的笑意淡下去,她是五岁那年被赵家从孤儿院收养的,哪里有母亲记忆里躺在襁褓的时候。
她还很清楚地记得,当初她生着病,院长声称没钱治已经要放弃她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心疼她,她能被云娟——也就是母亲收养,也是仰赖这个老师到母亲面前求情,她不清楚那位老师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后来很多人告诉她,她很幸运,是因为她的名字,让那时已经陷入半疯癫状态的赵夫人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把她带回了家。
孤儿院的孩子名字都是院长翻百家姓和字典取的,不过孩子们上学之前都只叫小名,就怕小孩子有人收养到时候改名字不习惯,她在孤儿院的名字就是星星。
后来她就知道了,这个家有一个小名叫“醒醒”的女儿,躺在婴儿车上失踪了。
然后母亲入魔一般跑遍了周边省市的孤儿院,到处找女儿,被母亲交代看着妹妹的小哥哥,因为没能守好妹妹,也一直满怀内疚。
她很喜欢这个小哥哥,但是小哥哥却讨厌她。甚至有一次,在她的生日派对上掀了她的蛋糕。
“有了这个星星你们就都忘了还有醒醒了吗?你们不找妹妹了吗?我绝不承认她是我妹妹,谁也代替不了醒醒!”
其实要说感情,几岁的孩子对一个婴孩,能有多深刻呢?只是愧疚和痛悔,母亲的疯狂,这个家在那个时刻的摇摇欲坠,让那个妹妹成了他的执念。
虽然父亲和大哥安慰了她,母亲也抱着她哄着,但是她却知道,他们所有人都难过了,没有人指责小哥哥发怒的行为,母亲的眼神也充满了哀伤。
那之后她就更乖了,她才明白,她的存在对母亲来说是个寄托,对父兄来说是安慰,对小哥哥是根刺……他们其实都对她很好,就连长大了的小哥哥,虽然仍是从不叫她“星星”,但也会温柔地跟她说话会教她功课像一个哥哥那样对她,可是她依然没有安全感,有一个人似乎永远存在,而她活在她的影子里面。
揉揉眼睛,她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转移话题,“妈,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下面桌上有几个杯子,家里来客人了吗?”
赵母点头,“是啊,你钟阿姨和她女儿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