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臣诊断不错,此毒名为‘九天神隐’,是世间罕见的奇毒。一旦入体便难以根除,且并不立刻要人性命,而是慢慢伤人身体。”太医道。
“这毒起码得折磨人一年半载,越是好好调养,拖得越久,就越是受苦。人因身体被拖垮了,多是因病而亡,不会被发觉中毒。毒性藏得隐秘,故有神隐之名。”
“这位公子中毒恐怕已经三月有余,但这三个月来,又长期靠着药物透支体力,导致早已伤及脏腑引了其他病根出来。若非如此,神隐毒发得不能如此之快,也不能被臣发现。”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太医小心地看了一眼栾云晔的脸色,放低了声音道,“只怕是,撑不了三个月了,也不好挨。”
栾云晔望着床上的人,脸色更阴沉了三分。
难怪三月连破沧州十五城,不乘胜追击,反而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前来议和。
——原来如此。
栾云晔冷声问道:“无药可解?”
“臣这里只能先配药,让他按时服用可以减缓身体状况的恶化,先拖一拖时间。至于根除,臣一时没有办法,须回太医局共同商议研究。”看得出帝王神色不善,太医不敢说中了毒其实已经没有希望活命,回答道,“不过臣这方子需要的药物中,有一味罕有的药物,珍藏于太医局内,未曾带来边关,边关贫瘠之地也不好寻觅,需得回宫才能有。”
栾云晔默然不语,转身离去,行直门口忽然止步,冷声道:“不得向任何人提及,否则。”
栾云晔从来不说否则后面的话,一般都是直接做出来。
太医连忙跪地叩首,恭敬地答道:“臣一定……一个字也不敢说。”
栾云晔冷冷地“嗯”了一声,径直出了房间。
太医吓得趴着不敢抬头,直到估摸着栾云晔已经走远,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自从说了那位公子中毒之后,陛下虽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周身的气势却冷得吓人,比平日里还要恐怖三分。
太医慢慢地从地上站起,头也不敢回地推门走出房间,只听路过门口的一个小太监轻声道:“陛下这次亲自前来边关,不是要给梁国一个教训吗,如何这便要起驾回宫了……”
另一个太监低声阻止道:“快住口,别给人听见。陛下的心思你也敢猜,不要命了?”
见了推门而出的太医,两个小太监连忙低下头匆匆跑开。
太医站在门外,也微微有些吃惊,不禁小心翼翼地回头往房间里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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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林渐从来没睡得这么死,好像有一只手抓着自己,拼命往黑暗的深处拽去,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时而失去意识沉沦于无止境的黑暗和死寂之中,时而又心神不宁觉得自己还有使命未了,不甘就此消失在世上,拼命想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