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04【一锤定音】<script>chapter0();</script> 辽阔的平原之上,战旗随风飘扬。
从开战至今一直在后方养精蓄锐的安平军万余将士,在都指挥使徐桂的亲自率领下,快速抵达阵地前沿,从清徐军让出来的区域完成战场上难度很高的轮转,出现在燕军前锋面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平军和淮州都督府的飞云军有一些相似,二者都以作风悍勇擅长硬仗而闻名。
但是安平军在凶狠上比之飞云军要更胜一筹,从徐桂这位主将的履历和性情便能窥见一二。
徐桂在从军之前乃是响当当的绿林好汉,后来因为山寨被景军顺手剿灭,他一怒之下投奔行伍,兜兜转转几年来到厉天润麾下,从此开始他极其暴戾的戎马生涯。
从当年蒙山大捷里带着一营千人冲击庆聿定中军的小小校尉,到前两年边疆战事中亲手斩杀四百多名燕军的都指挥使,徐桂的升迁之陆全靠敌人的首级铺就。
他只敬服厉天润一人,其他不管是范文定和霍真这些老资格的指挥使,还是皇甫遇和党进雄这样的新晋骁将,没有一人能让他服气。
有人说他骄狂,有人说他愚蠢,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否认徐桂在战场上的凶狠勇猛。
这样的主将带出来的兵自然也会是一群杀神。
是杀神而非一根筋的莽夫。
燕军前锋鏖战多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胆怯畏缩,因为他们发现南齐边军也是人,也会受伤流血和死亡,再者长时间的苦战会让人变得非常麻木,鲜血已经很难触动他们的神经。
当清徐军将士朝两侧让开阵型的时候,位于最前沿的燕军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看不见战场的全局,不清楚具体的局势,只知道己方的援军已经抵达,正在东西两个方向猛攻敌人的侧翼,此刻见到清徐军像磐石一样坚固的阵型散开,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敌人扛不住重压,出现崩溃的迹象。
然而雀跃的笑意才刚刚出现在燕军脸上,瞬间又凝固起来。
只见清徐军让开的区域内,无数南齐边军杀将出来。
不同于一般军队冲锋时的怒吼,安平军将士更习惯沉默前行,于是战场上出现一个略显诡谲的场面。
四周皆是喧嚣,唯独燕军的眼前一片死寂,成百上千的齐军保持着三尺左右的间隔,迈着坚定的步伐冲来。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如何狰狞,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仿佛他们毫不在意死亡的来临。
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位齐军将领,全身披甲手持铸铁长矛,高大魁梧的身躯犹如小山一般,每一步落在地上似乎都能感觉到大地在震颤。
说时迟那时快,在燕军前锋还没有抢占清徐军让出的空间时,徐桂便已经挥动着长矛,遽然往前一个踏步。
长矛如闪电般刺向前方,贯穿一名燕军士卒的胸膛。
徐桂猛然发力,燕军的尸体被他直接砸向后方。
两旁的安平军将士以三人为一组,朝着面前的燕军前锋发起搏命的冲锋。
这等如山海驾临一般的磅礴气势,化作滔天巨浪拍打在燕军身上!
往前,不断往前!
燕军后方阵中,牛存节在安平军行动之初就已经发现这个变化。
身为大军主帅,知己知彼是最基本的要求,牛存节对靖州军的情况当然不会陌生,他很清楚厉天润此番带着清徐、阳翟、河阳和安平四军,此外还有直属于大都督府的五千亲卫营,厉冰雪率领的六千骑兵,以及有可能出现的高唐城守军。
战事爆发之后,厉天润将清徐军摆在前阵,阳翟和河阳两军分列左右,安平军作为后阵,他领着亲卫营坐镇中军,大阵为六花七才。
当牛存节看见安平军开始向前阵移动时,不禁喃喃自语道:“你在这個时候居然还想着中心开花?”
以他的眼界和见识,自然能看出来厉天润这是要用安平军打出一个倒卷珠帘,用这支生力军直接凿穿燕军的中线,甚至是直接威胁到他这位燕军主帅。
只要牛存节身旁的帅旗倒下,燕军必然无法继续维持强大的攻势,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毕竟帅旗是军心稳定所在。
“既然你想中心开花,这时候都不愿后撤,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
牛存节语调低沉,随即发号施令:“命令赵应祜带领麾下一万兵马协助郎山的前锋,务必要将那支齐军挡住。”
“遵令!”
“传令给朱振和曹安,各调一万兵马堵住敌军的南面退路,将厉天润的五千亲卫拖在那里。”
“遵令!”
随着牛存节几道号令发出,战场局势再度发生变化。
除去东西两面的援军,牛存节此番带着六万步卒出战,在先前的战事中已经先后投入三万兵力,此刻他让赵应祜率一万军支援郎山率领的前锋,本阵依然留着两万步卒在身边。
朱振和曹安得到指令后,当即从援军中各调出一万步卒,顺势往南然后在靖州军的后方完成合围。
至此,燕军依靠兵力上的优势已经将靖州军团团围住。
哪怕是在这样的局势下,靖州军依然可以选择收缩阵地选择一个方向突围,但是厉天润没有这样做,相反又一阵节奏与先前不同的鼓声响起,继而传出很远的距离。
在主战场的东边平原上,飞羽军将士听到鼓声之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轻勒缰绳。